“你知道明月楼?”
“知道。当年小叔痴迷武道,由我父亲继承浮屠山,但如果小叔坚持继承浮屠山,现在也不可能活着。小叔被祖父教养得极好,是个侠义之士,眼中揉不进沙子,浮屠山那腌臜的山是不该出现这样的人。我父亲继位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我父亲不是好人,但也不能完全算坏人。”
“明月楼就是浮屠山吗?”闫罗生压抑着声音道。
仇云之摇头,“是,但不完全是,应该说明月楼是整个江湖。”
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丑姑挪动脚步上前抓住仇云之的衣领,“你说什么?”
“明月楼成立一百多年了,几位都知道此事,现在接任的各大宗门的掌门人都是延续前任的做法,这是不得不延续,都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没有人能独善其身。江湖上所有见不得光的事都可以推到明月楼身上,明月楼中的人都是各大宗门的人,是江湖最阴暗的一面。”仇云之一口气道出实情,这也是成长到如今的年岁才想明白的事情。“我十岁那年无意闯进父亲的暗房,见到了明月楼的令牌。”
他都快记不起那日的发生的事了,已经过了十八年了。那是云霞山庄灭庄之前,他找父亲拿一样东西,忘了拿什么东西,可能是风车,也可能是木头马,他搬动了书房中架子上的一个小盒子,打开了一道暗门,进去后是一个黑漆漆的小房间。
他还出来拿了蜡烛再进去,里面有一张石桌,石桌上有一块明月楼的令牌。他又如何不知明月楼?当年他也是身怀武学天赋的人,才十岁的年纪便已聚集了真元,两个弟弟都还在打呼,他就得起床练剑。
他还看到一张信笺,里面写了一串时间,但是他不懂是什么时间。
后来云霞山庄灭门,与那上面写的时间一致,他大病了一个月,醒来之后他再也拿不稳剑了。他不敢将此事告知任何人,母亲看他练剑整日唉声叹气,因他患上了一拿剑便手抖的毛病。
舅舅听闻云霞山庄灭门,义愤填膺,背着剑走出浮屠山势必要将明月楼找出来。
他整日惶惶,直接弃武从文,请了夫子开始学习琴棋书画,十八岁之后去参加科举,考了个秀才功名,遇到现如今的妻子,像个懦夫一样入赘了出去。
仇云川泪流满面,“舅舅应该隐隐约约知道一点事情,三年之后回来便与父亲大闹了一通,曾祖父出手直接废了舅舅武功,舅舅从听泉崖下跌落,摔成了傻子。”
“那明月楼为什么要杀我?云霞山庄灭门的因由是什么 ?”殷怀山问道。
“此事我并不知晓。”仇云川摇头,“我已经脱离浮屠山太久了,祖父死后你便走了,直到舅舅出事你才回来 。曾祖父将浮屠山上明月楼杀的人都栽赃到舅舅身上,是我父亲将舅舅给保了下来,你也不信舅舅会与明月楼勾结,也在查探此事,应该也是查到一点东西才会被追杀。至于云霞山庄灭门之事,当年我实在太小,除了将自己闹得积郁成疾之外,完全不敢做任何事情。”
“那你现在来告诉我此事又是想干什么?”宋赟尽力冷静,他实在是想不到会是如此,都说江湖人侠肝义胆,原来江湖人也是臭虫成堆。
“我舅舅没疯吧。”仇云川肯定道。“殷小叔问我‘丘山之月’我就猜到小叔没疯了。殷小叔失忆整个江湖中人都知道,是荆大侠放出的话,还花重金请了神医救治,但没治好。”
“我怎么不知此事?”殷怀山确实没有被神医救治的印象,不过当初刚醒那段时间几乎都在沉睡,偶尔苏醒也醒不了几个时辰。
宋赟一想,便明白荆长明此举的用意。殷怀山被通天箭射杀,应该是一击必杀,但殷怀山换了个芯子活了下来。
谁能想到人没死?荆长明怕南宫翼卷土重来,便放话出去殷怀山失忆了,也确实是失忆了,才有后来问‘丘山之月圆不圆’。若是没有失忆,下意识的便会回答圆或者不圆,结果殷怀山说没去过,幕后之人才放下心来。
“宋公子,能否移步单独说几句话?”仇云之请求道。
“不行。”丑姑当即拒绝,谁知道仇云之想干什么?
宋赟安抚道:“仇大公子已经告知我们实情,想必也不会再做多余的事情。姑姑,我和仇公子就在隔壁,不会有事的。”
闫罗生按住丑姑的肩膀,朝宋赟道:“少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