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赟以为这年关宗政越再怎么节俭也该有国宴一类的庆祝节日,宴请大臣吃喝一顿。但他低估了宗政越的节俭程度,他登位以来从未宴请过大臣,都是各回各家,发给大臣们的年礼除了一点绫罗绸缎便是宫中御厨做的点心,金银是想都不要想,根本没有。
宗政越又是另一番说辞,中宫无后,举办宴会太麻烦,还不如不办。
当真是样样都有理!
两人坐着马车前往闹市,这几天未下雪,天气尚算得上好,街市上到处都是摆摊设点的摊贩,卖面具、捏泥人、猜诗词、看杂耍·····应有尽有。
宋赟牵着宗政越走到一个捏泥人的摊贩面前,拿出十文钱摞在一起,又拿出半角碎银子放在旁边,最后拿出一锭小小的银元宝,“老板,给我俩捏个泥人,若是捏得不像你就拿该得本份,十文钱;有五分相似拿走这半角碎银子;有十分相似拿这个小银元宝。”
老板眼疾手快的拿走中间那半角碎银子,从框里捏出一块黄泥,手指不停的翻飞,不一会人偶便成形了,“老夫手艺尚算好,但也不可能捏出十分像的,但五分相像还是不在话下的。”
上好颜料,老板将泥人递给宋赟,不是分开 捏的两个泥人,而是捏的相偎相依的两泥人,有点萌趣的样式。宋赟笑道:“确实有五分像,老板你这泥人捏得这般萌趣是哪里学来的?”
“龙门轩,里面挂的便是这种矮胖的人物,颇有几分趣味,老夫也去学习了一二。”
宋赟点头,牵着默不作声的宗政越朝龙门轩走去,将泥人拿到宗政越眼前显摆一下,“我觉得不止五分像,我们赚了。”
宗政越拿过泥人,泥人上的色是红黑色的,跟婚服很像,老板显然是用了心捏的。“确实像。”
而捏泥人的摊子上从不知何处掉了一两碎银子,老板左右四顾,见无人认领便将银子揣了起来。
两人走到龙门轩,里面人声鼎沸,店内小厮忙得热火朝天,穿得单薄额上却冒汗珠。
宋赟一进去便知此地为何这般热了,龙门轩现在卖火锅了 。
火锅从很早以前便有了,有的地方叫汤锅,有的地方叫‘古董羹’,因菜下去的声音‘咕咚’得名。但那时候辣椒并未普及,都是清汤锅。淑仪郡主用了自己的权力笼络了一批辣椒,龙门轩的火锅也只限这几日售卖。
许多饕餮食客们怎么可能会错过,年节守岁,那便带着家人一起出来守岁好了。
宋赟和宗政越刚跨进门,小厮便露着八颗牙齿上前问道:“客官,可有预约?”
“并无预约。”
“两位客官这边请。”小厮领着两人走到一处包厢,里面摆满了干果小吃、各色点心,引着两人坐下,“客官在此稍候一二,我去腾出位置。”
小厮刚走,这里的一些人便坐不住了,站起身哆嗦着上前想叩拜,但陛下又穿着常服,应是微服出巡,思索再三,走来拱手行礼道:“两位公子好。”
宋赟笑眯了眼,这位王叔可眼熟得很,是爹的同僚,还请过他吃醉香楼的烤乳鸽。
“王叔好,你也在这等啊?”
“携家中妇孺前来尝尝鲜。”王协领深恨自己嘴馋,怎么就遇上这两尊大佛。
宋赟拍了拍宗政越的肩膀,“这是太仆寺马厂委署协领,我爹同僚。”
宗政越点头,冷淡道:“嗯。”
王协领额头都快冒汗了,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汉子都想委屈的蹲墙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