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的身上好像从来就没有被贴上过一个好人的标签。
性格刚戾,脾气大,看不顺眼的人当场就能问候他的祖宗。
对待敌人更是从来没有心慈手软这个概念。
在大多情况下,他思考的更多的应该是怎么让这个人死的更能彰显他的目的。
所以苏飞在鄂城的城墙上飞的很顺畅,狡辩或者是解释的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成了一只被放飞的风筝,然后在短暂数秒的飞行下正面朝下咚的一声落在了地面。
“去请县尉周石。”
程昱看都没有看一眼已经落了地的苏飞,淡定抿了一口酒说道。
“喏!”
两名甲士高应一声,持刀下了城墙。
周石是个看起来谨小慎微,又有些贼眉鼠眼的年轻人,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
他似乎欲效仿贤良,刻意的在颌下留了一些胡须。
但稀稀落落的胡须,留在他那张过于年轻的脸上,不但没有衬托出他的气质,反而多了一些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滑稽。
“周石拜见程将军!”他在距离程昱足有四五步的位置站定,拱手说道。
人的影,树的名。
江夏现在的实权人物,除了司马徽之外,可以说没有一个是有好名声的。
原本黄忠的名声还比较中正,但他初来江夏,便眯着老眼一顿大开杀戒,差点将北部的两县主事官吏几乎都给清空了,还腾空了他们的家产。
这一下子他的名声也不好了。
不过,若论声名最狼藉的,还得是刘启和程昱。
一个动辄就往江边上竖旗帜筑京观,一个传言曾拿人脯当军粮。
就这样的两个人,被这些降将所畏惧,好像一点也不奇怪。
“我刚刚把苏飞从这里扔了下去,你可有什么话要说?”程昱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淡淡问道。
周石的脸色瞬间白了下来,两条腿有些不受控制的打起了摆子,“程将军,这……我,跟我无关啊,苏飞他来找我的时候,我只是说我考虑考虑,根本没想着答应他的。”
“你的意思是你在观望?”程昱不咸不淡的问道。
“不是,不是。”周石急忙喊道。
因为过于紧张,他的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阳光一照,那些汗珠就像是一颗颗刚刚从草叶子上凝结出来了的露珠,细密,还掺杂着丝丝的灰尘。
周石的眼珠子疯狂的转动着,连忙说道:“卑下只是在虚与委蛇,我想等确定了他们的计划之后,再来密告刘府君与程将军,届时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那你现在掌握了吗?”程昱眺望着远方的风景,淡淡问道。
大河波光粼粼,隐有渔船游弋其上。
纤陌纵横的田野里,有不少的百姓穿行其间。
只是不知是在照顾土地,还是在翻挖野菜意图照顾自己的肚腹。
“卑下……卑下掌握了一点。”周石心思如电转,讷讷说道,“但我感觉我还没有完全的掌握,他们恐怕还另有别的计划。这不是我自己臆测的,是苏飞私下里跟我说的。”
“说说你掌握的那些吧。”程昱说道。
周石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连忙说道:“这个,是这样的,苏飞前段时间跟周都督派到城中的密谍碰头了,他并没有跟我全面具体有哪些计划。只是告诉卑职,在得到城外的信号之后,让我带人放火,从官寺到民宅,我能放多少的火就放多少。”
“卑下听苏飞的意思,好像届时他们会在城外筑高台,然后射火箭,焚烧了鄂城。”
“奥,原来还有这么个打法呢。”程昱低喃一声,“听着倒是挺残忍的,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