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周石哭丧着脸说道,“卑职知道的就这么多了,苏飞只给我交代了这样一件事。程将军你若是想弄清楚整体的计划,不如拷问一下胡综吧,他肯定知道的更全!”
程昱终于转过了身来,他从鞋子里抽出一把小匕首,举到眼前观察了一下,摁在城墙的石砖上呛啷呛啷磨了几下,又试了试锋芒,而后提起宽大的衣襟,蹲在了周石的面前。
周石看着他这个举动,顿时被吓得面色苍白,整个人抖得好似筛糠一般,眼中满是惊恐。
“程将军,我,我当真不知道了啊,就这些了。”他嘶声高喊道,“我要是还知道其他的,肯定不会有任何隐瞒的。程将军,你要相信我啊,我一点都没有骗你,饶命!”
程昱伸出左手捏住了周石的下巴,左右端详了一下,将手中的小匕首摁了上去,只是轻轻一刮,几根胡须就随着他的动作飘落了下来。
周石被吓得一动不敢动,脖子以上的部位好像僵死了一般,“程将军,饶命啊……”
程昱并没有理会他,刷刷的舞动着手中的短匕首,对左右说道:“去请一下胡综。”
“喏!”
甲士再度领命而去。
周石下巴上那几根不多的毛发,被程昱三两下就给剃了个干干净净。
捏着周石的下巴,左右观察了两下,程昱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现在看起来倒像是有几分人样了,弱冠之年何必留这些烦恼丝?看着叫别人烦恼。”
周石神色僵硬,讪讪笑了笑,“卑下只是,只是觉得……好看。”
“这种事情怎么能是好看呢?蓄须是有礼法的可对?”程昱问道。
周石想点一点头,可下巴被程昱捏着,那把锋利的匕首还停留在他的喉咙上,感受着那森寒的锋芒,他根本不敢多动,只能眼皮眨了眨,说道:“程将军说的是,是……是我不够谨慎。”
“不知礼法并不可怕,顶多也就被人诟病而已,并没什么要紧,谁也不可能因为这一点而要了你的性命。但身为一名官吏,一名将领,若不知忠诚为何物,是不是就有些可怕了?”程昱像是在问周石,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其实我挺喜欢苏飞这个人的,为人有义气,也有一定的忠诚,倒也足够了。但是,你知道你的忠诚在什么地方呢?还是你觉得你的聪明已远超我与府君?”
“不不不,不是的。”周石连忙摇头说道,“我忠诚于府君,不,忠诚于朝廷。卑下之所以答应苏飞他们,只是虚与委蛇,虚与委蛇而已啊程将军。”
程昱扭头看向了城墙石阶的方向。
那里,在两名甲士的簇拥下,身着一身粗糙麻衣的胡综正走了上来。
他也不知道刚刚正在做什么,弄的两只手上全是墨汁。
看到程昱蹲在周石的面前,手中还拿着匕首,胡综脚步忽然一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说道,“不知道程司马能不能给我一点换衣服的时间?如此肮脏的模样去死,恐愧对先人。”
“胡鄂长先不着急更衣。”程昱摆手说道,“府君重视你的才华,既然是府君所重视的人,我总该要保留几分府君的威严才是。我今日不会杀你的,只是问胡鄂长几件事而已。”
“他们欲焚烧此城,用计过于毒辣,被我拒绝了!”胡综正色说道,“我想程司马想要知道的就是这件事吧?刘府君爱民,我虽然轻视此人,但也认同他在百姓之事上的做法。”
“我都认同的事情,我想你肯定没有否认的余地!”程昱拿匕首轻轻戳了戳周石的脖子,大笑说道,“若你连这种事情都否认,那你这个官当的恐怕才是真正的愧对先人。”
周石被程昱这个举动吓得哪怕牙关子咬得死死的,还是忍不住咔咔的抖动着。
但程昱真的只是玩了玩,匕首并没有真的扎进去。
“胡鄂长,此事一定是要死人的。不死人可说不过去,现在我想听听你的见解!”程昱问道。
“杀了我们几人便可,与寻常的士卒并无关系。他们只是听令行事而已,若没了我们这些人,他们很快就会适应新的主将。”胡综双手抱腹,非常坦然的说道,“我、苏飞、县尉周石、校尉陈保,仅此四人而已。苏飞与陈保乃是主谋,周石是一根墙头草,品行低劣,此人左右都当死。”
周石的眼睛瞬间瞪得好像都快要从眼睛里爆出来了,他愤怒喝骂道:“胡伟则你个王八蛋,劳资跟你有仇吗?我怎么就是墙头草了?我只是不想跟你们这帮找死的混球混在一起而已,我之所以犹豫,就是想看看你们到底要玩个什么把戏,不要把劳资想的那么下贱!”
“从你这弱冠之年的胡须其实也能看得出来,你确实是挺下贱的。”程昱淡笑说道。
周石的表情僵住了,他清晰的感受到程昱手中的匕首力道加重了,“程将军,你不能听信这个老东西的一面之词,他才是恶人,实打实的恶人,我的忠心是完全能看得见啊程将军。”
程昱低头拿着匕首在周石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问道:“你说,这一刀要是捅进去,血是不是就是立马飚出来溅我一脸?”
“程将军,别,不要,不要啊!”周石登时面如死灰,撕声高呼道。
他想要挣扎,但立在他身后的两名甲士比他更懂事,立马上前一左一右就将他给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