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明心中大惊。
堪舆图,可是国之重宝。
难怪卫东生说要出大事。
军中的地图,跟老百姓用的可不一样。
更详细不说,哪里有驻军,哪里适合驻军,哪里可以补充粮草,基本上都有标注。
仔细一想,陆天明顿觉口干舌燥。
“那摹本,在乌弥王子手上?”
闻言,卫东生猛拍小车:“你真特娘的聪明!”
受到赞赏,陆天明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所以,乌弥王子来和亲是假,合作是真?”
一联想,陆天明就大概猜到了乌弥国的车队为什么要兜个大圈子。
人家哪是游山玩水,人家是来探路的...
如果没有人接应,乌弥王子怎么可能带着大楚的堪舆图,在大楚境内从容的闲逛?
卫东生啧啧称奇:“齐百春说,你这个人,关键的事情从来不问,但是心里比谁都清楚,原来不是夸张。秀才,你到底是怎么知道那么多的?”
“猜的。”
卫东生:“......”
见卫东生比吃了屎还难受,陆天明道:“你如果不继续夸我,我就说。”
卫东生急忙点头。
“首先,既然是军中的堪舆图,重要性就不说了,而你做为官府的人,却只身而来,没有光明正大的逮人,甚至早早来到十里镇蹲点,说明这次是隐秘行动,我大胆猜测一下,不管是江湖还是庙堂,知道你的人,不多,对吧?”
卫东生有点冷,冷得想穿件棉袄。
他觉得自己在陆天明面前,简直是光着的。
看见卫东生的表情,陆天明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于是他继续道:“官家的人,却只能隐秘行动,说明偷图的人,势力极其庞大,对吧?”
“嗯...你继续。”卫东生痴呆道。
“那么小贼是谁派来的,就有说法了,皇帝陛下肯定不会偷自家的地图,帮着别人威胁自己的江山,只有觊觎大楚江山的人,才会做这种事情。
如果是乌弥王子的人,那就算大楚皇帝再窝囊,都不可能让他舒舒服服的在大楚地界游山玩水,最起码找个借口赶紧把他送回去,做得到吧。
所以小贼背后的人,是个位高权重的自己人,强大到皇帝都不敢在明面上动他,而这个人偷战略地图,自然是想要江山,但靠自己名不正言不顺,就得找帮手。
地图在乌弥王子来大楚提亲的时间段丢失,巧合到让人想没想法都不行,而且这个帮手,乌弥国再合适不过。”
说到这,陆天明指了指西边:“但是在大楚地界动手,无疑是挑起战争,所以你最终出手的地方,应该在大楚以西,长城之外。”
闻言,卫东生抹了抹额头,发现上面全是汗水。
陆天明接着道:“最后,你锤的人,应该是你认识的人,而且是右军都督府的人,他右军都督府监守自盗,对吧?”
“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别告诉我又是猜的!”卫东生大张着嘴,不可思议道。
“右军都督府里的虎贲右卫,虽然只有寥寥数百人,但号称一人能挡百人,我实在想不通,这天下有谁单人可以从这群人手里把堪舆图偷走。
别说右军都督府,任何一个都督府,都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左军骁骑卫,前军龙骧卫,后军兴武卫,中军神策卫,哪一个不是威震天下?
能够拱卫皇城,怎么可能连一张地图都看不住?真看不住是假,假看不住是真,但无论何种情况,这不砍了留着做什么?”
陆天明非常气愤。
他气大楚现在乌烟瘴气。
气这些人正事不干。
你大楚姓谁跟陆天明没关系。
但是通敌卖国偷西边的堪舆图,说明乌弥国要从西边发难。
这就导致十里镇前途黯淡。
破坏小镇原本安逸的生活,陆天明接受不了。
“哎,能砍,早就砍了。”
卫东生长叹一声,眼里有一种人到中年不该有的迷茫。
他跟齐百春这样的人,不惜性命日夜奔波,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把那些乱臣贼子的脑袋砍下来吗。
但能砍吗?
砍不了,砍了要死很多很多人。
双方陷入沉默。
好长时间后。
卫东生凝重道:“你不像秀才。”
陆天明回道:“你也不像和尚。”
对视一眼,两人终是微笑起来。
家国大事太沉重,顾好眼前才是正事。
“这一趟走长城,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卫东生问道。
陆天明没有马上拒绝:“帮不帮,还得等几天。”
“等什么?”
“等一只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