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话十分清晰地在我耳边响着,我的脑袋不断抽动,试图将这些恶心粘稠的声音甩走。
深红之子蜷缩在宋以沐的身体里面,咀嚼着她的内脏和血肉,似乎也咀嚼着我。
我的精神衰弱,但身体依旧不知疲倦地向前走去,棺材在沙子上碾出宽大的印记,我只感觉肩上的链条愈发沉重。
我不经意间看向我的双肩,那里早已磨烂,血液淌了一路,我却感觉不到疼痛。
深红之子的存在,已经将我逼疯了。
……
第六天。
宋以沐只能勉强回应我。
她开始感受到了痛苦,棺材的“雕刻”也到了极限。
“根本撑不到十天。”
深红之子的嘴巴好像贴在我耳朵上一样!
“该死的,别再出声了!”
我一边走着,一边骂着,活像一个大街上的疯子,不过,我在沙漠里,这里除了我和棺材里半死不活的人,没有一个活物!
“你tm闭嘴!闭嘴!”
“好吃……不够……要所有的……都变成食物……”
他还在叫、还在喊!
“闭嘴!给我闭嘴!”
我停下来,掀开棺材,指着宋以沐那蠕动的腹部,大声地叫喊着!
“你给我闭嘴!”我用力敲击着棺材,那沉重的骨头发不出半点声响,我却将我的手掌砸得血肉模糊。
我的此番举动惊醒了师姐。
她尚且能发出声音。
“为……知……”
她呼唤着我的名字,眼中满是惊慌。
她流着泪,向我伸出了手。
“该死!”
我也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握着她发凉的手掌。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别……怕……”
她的声音微弱,为我擦去脸上的泪水。
我知道我刚才的样子,会让她害怕。
“对不起……师姐,对不起……”
我把额头靠在棺材上,干脆就这样,什么也不想,直到死去吧。
……
第七天。
我没有走。
在荒漠上待了一整天。
棺材打开,师姐躺在其中,双眼紧闭,几乎没了呼吸。
根本撑不了十天。
“结束了。”我心想,“等她死了,我得想个办法结束这一切。”
我想了很多种自杀的方式。
直到眼前出现一个绳圈,那绳圈缓缓飘了过来,落在我的眼前,正对着我的脑袋。
我好想把头伸进去,任凭它吊死我。
我的眼前出现了无数死亡的方式,每一种都无比疯狂、血腥。
很爽!
很tm爽!
我可以从这个无边的沙漠和深红之子的耳语中解脱了,于是我伸手抓住绳圈,将脖子放在里面。
我松了口气,也松了手。
然后向前栽倒在地上,吃了一嘴沙子。
“是假的。”
无论是幻觉,还是能给我带来一丝安慰的预示,在这段时间里,都频繁地在我眼前闪过,各种幻觉,甚至于我的父母、老程、那个温暖的家,都出现了。
我已经神志不清了。
“把一切都变成食物,再回到过去的地方……”深红之子的声音不断地在我耳边响起。
不对,那不是深红之子的声音,而是宋以沐的。
她沉睡着,嘴里说着清晰的话语,那是深红之子的低语。
我看向师姐那单薄的身体,还有那隆起得十分恐怖肚子,她腹部的肌肤已经被拉伸地不成样子,我甚至能在近乎半透明的皮肉下面看见那东西!
我胸前的水晶,已经变成深红色。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我从棺材上拆下一根骨头,在石头上打磨它。
“就在今晚!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我嚎叫着,刺耳的摩擦声在荒原上响彻。
黑夜来临得很快,仿佛深红之地急迫地渴求深红之子的降临。
今晚不是月圆之月,但我不能再等了,一定要用刀,插进那东西的心脏!
我在平原上,用石头和石油垒起了一座篝火,冲天的火光照亮了方圆百米的沙漠。
我手中拿着刀,缓缓来到棺材前。
我俯下身子,将宋以沐抱起,她身体的重量全部在那个东西的上面。
我将她放在棺材的盖板上。
举起了刀。
我捂住她的嘴巴。
“唔——”
她忽然从昏迷中醒来,惊恐地看着我。
我拿着刀,双目圆睁,影子在火光前面被拉得很长,比起骷髅,我更像一个恶魔。
“唔!”
师姐疯狂挣扎着,用牙齿咬我的手。
我手一缩,宋以沐随即叫喊了起来:
“我的孩子!你要对我的孩子做什么!还没到时候!”
我们都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