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里挖笋的众人看着柳榆都有些心虚尴尬,果然不能背后说人,只不知柳榆听到多少。
和众人的心虚不同,王氏这会儿见着柳榆,眼睛发亮。
扬声冲竹林外的柳榆高声道:“榆哥儿,你自个说,你昨儿是不是买了块猪油板和两根没点荤腥的大骨头,说是给长生补身。”
柳榆见大家的目光都投到自个身上,低着头做出一副略微羞赧的窘迫模样,不好意思道:“家里没甚银钱了,我也没得法子,委屈长生了。”
王氏一脸的趾高气扬,如同斗胜了的公鸡,得意道:“听听,我没扯谎吧,柳家已经拿不出银钱给长生治病了。”
和王氏不同,村里人虽平常也爱看个热闹,但长生是苦水里泡着长大的,瞧他的热闹她们觉着亏心。
于是便纷纷询问长生病情如何,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开口等等。
“今日比昨儿又有点起色,胃口好了一些,他这个样子总不好不给治,不知几位婶子阿叔家中可宽裕,大家放心,借的银钱我肯定还。”柳榆眼含希冀的看向众人,尤其多盯了王氏几眼。
王氏忙退到众人身后,摆手道:“别看我,我家可没银钱,你大傻叔就爱喝两杯,挣得那仨瓜俩枣不够他自个造的,不行你也去码头扛大包,一天下来二十多文呐!够给长生买肉的了。”
“瞎说什么,榆哥儿一个哥儿,怎好和一群男人们一起做事,没得叫人说嘴。”
“我怎么就瞎说了,他力气那么大,去码头做活还不和玩儿一样,你能耐,你给他找样挣钱的活计,要么你借钱给他。”王氏把妇人的话怼回去,眉头一扬也光棍起来。
“这,榆哥儿,要么你和我们一起挖笋子卖,秋笋虽比不得冬笋价格高,但多少也能挣个辛苦钱。”帮腔的妇人开口道。
竹笋在他们附近的城镇卖不上价,秋笋价格更低,村里人能自个挖就不会花钱买来吃。
镇上的人也不是人人都喜欢吃笋子,这玩意想要做起来好吃,必要配着肉一起炖炒,才能吃着香。
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柳榆在心里默默把挖秋笋卖钱这个事记在小本本上。
“多谢婶子,赶明儿我把家里的坑头包完,就挖些到镇上卖。”
柳榆冲着帮他说话的妇人道谢,但见躲在众人身后的王氏一脸不服,想到王氏让他去码头给人扛包,脑中也思索开来。
码头干的都是力气活,这活对于别人肯定是又苦又累,不过他力气大,先天上就占了便宜,对于别人苦累的活计,于他而言也就那么回事。
妇人夫郎们你一言我一语又出了些主意给柳榆,就是没一个接茬借钱的事儿,柳榆仔细听着,谢过给他支招的众位婶子阿叔,扛起钉耙就准备回家。
“那个,榆哥儿,何家的侄子颇是无赖,你遇上何家的婆娘说啥不中听的话就忍忍,咱们清清白白的人家被个无赖赌鬼缠上,没得糟心不是。”一个瘦弱的夫郎,看着榆哥儿就要走,含含糊糊道。
柳榆眉头一挑,认出这人正是何大用的邻居,嫁的夫家姓田,丈夫叫田家旺,和田富贵是没出五福的族兄弟。
他这般说话,要么是方才发生他不知道的事,要么是近来任氏又要出啥幺蛾子。
他和何大用家八竿子打不着,若任氏算计与他,他定然让她知道什么叫猪油蒙了心。
柳榆的眼里带着寒意,谢过这个阿叔,就抬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