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结束了日上撑筏的工作,转头便去了朱卿祠。
昨日她走得急,也没见迟绥走了。但阿水倒也希望他走得早些,以免看见自己后来的一番糗事。
心里头猫着步子,面上却是三两步就走去了暗阁。果不其然,迟绥还是在里头等着自己。
也果不其然,他开口便就给自己来了一句:
“昨日舞得不错。”
阿水脸上有些挂不住彩,抖了抖蒲团,离迟绥又坐远了几分。
她硬着头皮又问了句:“摔前还是摔后?”
迟绥吭哧了两声,拿着摘下的斗笠就给自己扇起凉风来。
给阿水觉着,就是屋里头多了自己这个大活人,热气莫名涨了一倍。
不过此时迟绥的话倒是软了些:“摔前。”
阿水有些得意地勾了嘴角,随后又道:“昨日耽搁了,说好的,今日给补回来。”
“如若要补,就得耗损为师的修为了。”
阿水挑了挑眉:“当真?”
她倒是不吝啬,就看迟绥了。
迟绥点了点头,似乎看破了阿水那点小心思。
“人有修为,神、仙亦有。不过人的肉体凡胎,还是与上道者存有差距。一上一下,受混沌所扰,不可互通修为。如若徒儿需要,也只能从为师这得来。”
阿水“哦”了一声,一只眼睛悄咪咪看向迟绥,“那就劳烦师父了?”
“哼,好徒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本事,倒是练得挺熟。”
说着,迟绥便将事先准备好的,一株像草的植物呈现到阿水眼前。
“这是?”
阿水伸手想摸,却被迟绥一句话给挡了回去。“好东西,摸了便损失其用了。”
阿水心中一乐,好东西我可是受用着呢。
眼看着迟绥在自己对面坐下,将那株东西抛在了半空,而后双手作势,似将什么东西在掌内揉作一团。
双掌摊开之时,迟绥立马包裹住那东西,耳畔传来东西“窸窣”的声音。
再一看,那株植物早在迟绥手中化为灰烬,却是一些洋洒着金色光辉的灰烬。
阿水瞪大了双眼,眼看着那些颗粒朝自己扑面而来,赶忙闭上了眼睛。
除了有些芳香味道外,阿水再闻不到什么东西。
再睁眼,一切已恢复正常。
什么神迹,在阿水的眼里,已经与这平淡一世融为一体了。
“待会为师与你一同前去。”
“去——倾月坊?”
“不能?”
阿水顿时着了慌,“你们道家人,净去那种地方作甚?”
“那种地方?”迟绥轻笑一声,“昨日不知是谁叫我休得胡言,将那地方作宝贝似的看待。”
“……”
哪是,阿水只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出糗罢了。
况且,昨日九方宿也来了倾月坊。
她只怕二人再度见面,难以避免一场冲突罢了。
迟绥于自己而言有用,九方宿呢,那当是不必说的。
思前想后,她又不愿透露九方宿已回来了的事实,干脆就拿横竖开刀都行的自己做靶子罢!
“你找个角落待着,要让我看见你,只怕发挥不好。”
“行。”
“如此爽快?”
“那当然,好徒儿的话,总不能当耳旁风。”
阿水心中庆幸,这不是自己的好运就来了嘛!
去倾月坊的路上,阿水特地支开了迟绥,自己则去街上的衣铺逛了逛。
若不是秦姑姑对方涟儿管得紧,阿水指定就教她同自己一起了。那么个漂亮的姑娘,对打扮的各方各面,定是了如指掌。
而自己是没什么衣品,上下逛了两家邻近的,终于挑出了一件颇衬心意的来。
几个步子小跑至倾月坊,外头揽客的姑娘们见她都面熟了,也没多此一举将她拦下来。阿水搂着衣裳,心里开心得要紧。走得顺畅,却在刚要上楼时,对上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