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怔地回视着儿子，反问道：

“ 若为父真的参与了，你准备何如？”

季景弘默然了一瞬，俊朗的眉头蹙起，脸上闪过痛苦的神色。

顷刻，才开口道：

“若您真的参与了，儿子也不会徇私庇护。”

季昌雄瞪大了眼睛，眼中闪烁着不可置信的光芒，他无法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做出如此回应。

“这是要大义灭亲吗？”

季景弘则神色冷静，目光坚定，仿佛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

空气一瞬间凝聚了，父子俩，谁都没有再说话。

须臾，季景弘才开口缓缓道：

“父亲，我承认，我确实对阿玉有着深深的喜欢，定她是我此生的妻子，但儿子并没有因此乱办公差，更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也知道此刻对我们家族的重要性。”

说到最最后一句话时，他看向了季昌雄。

季昌雄已经年过四十，常年在战场上戎马生涯的生活，让他看起来，比普通人更加沧桑憔悴。

又因常年征战，身上落下了很多病疾 。

季景弘不喜父亲的很多作为，却是心疼父亲的。

可这不能成为他包庇父亲的理由。

季昌雄看着儿子坚定而决绝的眼神，内心翻江倒海。

他紧握的拳头松了又紧，心中五味杂陈。

既有对儿子成长起来的欣慰，又有对他如此“无情”决定的无奈与痛心。

“弘儿，可以不顾父亲的颜面，但你可知道，此事一旦揭发，我们季家将会面临何等的困境？朝堂之上，敌人环伺，他们会借此机会大做文章，甚至可能动摇我季家在朝中的根基。”

季昌雄试图以家族大局为重来劝说儿子。

季景弘却面色未改，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的是，对正义的坚守。

“父亲，您在我小时候，常常教育儿子，不能姑息养奸，只有公正无私，才能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季家的列主列忠，才能对得起朝廷，这些难道您都忘了吗？”

季昌雄懊悔，不知道把儿子教成这般，是对还是不对？

半晌，季昌雄反问儿子：

“ 那你就不顾你父亲我的名誉与安危了，眼睁睁地，要看着为父去送死吗？”

季景弘答不出话来。

他低头敛眉，眼底划过一丝歉疚，正欲说些什么。

外面下人来禀告，说是齐家父子来求见 。

父子两人对视一眼，各怀心事。

季昌雄率先打破沉闷：

“你先退下吧，让为父来会会他俩。”

季景弘应了一声，便从侧门退了下去。

季昌雄心中了然，这对父子是来与他谈条件的，想让自己儿子罢手。

自己是不可以避而不见的，他确实从这桩贪墨案里，分到了一些赃银。

季昌雄整了整衣襟，对下人吩咐道：

“ 请齐国公爷和齐世子里屋上座。”

齐国公齐善勇与齐海走进季府。

一进门，便感受到了压抑而紧张的气氛。

父子两人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忧虑与无奈。

“ 侯爷，今日冒昧来访，实是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