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刘昱把箭射完，也腻了。他懒洋洋地把弩箭扔还给李重耳，带人穿过正殿，大概去禅房了。

两个女尼走上来，解下了那个快要冻僵的“靶子”。

李重耳看着刘昱的背影，真想冲上去揪住他，狠狠给上两个耳光。

他弯腰拾起地上的箭矢，一个个拔掉顶端的布，重新放进箭箙。

之后，他活动了下肩膀，觉得累极了，从汝南一路走到这里，今天这一刻才觉得最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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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吗？你流血流汗，保的是谁的江山。”

一个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细如蚊呐，却字字清晰。李重耳猛转过身，然而身后空空。

“谁？！”他下意识地端起弩箭，瞄向不远处一根廊柱。

一个高个尼姑拄着扫帚从廊柱后面走出来。她歪着脑袋，嘲弄地看着李重耳。

“檀敬……”李重耳睁大眼睛。

“我在这儿可不叫这名子。”檀敬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站定。

李重耳瞄准她的喉咙，“你果然在这里。”

“怎么，陪着皇帝玩高兴了，也想试试？”檀敬的表情冷冷地，不慌也不躲。

但这句话深深刺痛了李重耳，他的呼吸变得沉重，手里的弩也微微颤抖。

“李太守可曾听说过檀道济？”檀敬微微偏了下脑袋，眼睛盯着李重耳，“你们刘宋国的开国将军呢。这么快就忘了？”

李重耳当然知道这个人，檀道济威名赫赫，当年魏人闻之无不丧胆。边塞流传着许多关于这位老将军的传说和典故，他死后四十年仍然被人们津津乐道。

“安远护军、宁朔将军、冠军将军……他的名号和军功能写成一本书，够刘宋国的百姓读上一整天。”檀敬把重心换到另一只脚上，然后扬起她那刚毅的下巴，“李太守，你扪心自问，这辈子能不能做到檀道济那样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