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站着做什么？等我给你倒茶？”调笑着将桌上的茶水推向对面，林祁看着赵云臣舒展笑颜。

“你……”捧着茶，赵云臣有些受宠若惊，一时竟不知该不该喝这凉茶，在林祁的示意下他抿了一口，可仍旧不能缓解心间涨潮一般涌上来的热流，“你这是？”

“谢谢大英雄小将军为我下的一场及时雨，在下感激不尽，以茶聊表心意，怎么，云臣嫌不够么？”林祁歪头看着对面有些坐立难安的俊美少年。

茶水一口饮尽，小巧的杯子在手中放放拿拿，他终是将手放回膝上，紧紧握拳，指骨捏到发白，对上林祁眼里的坦荡，他长睫微覆：“够，你不用做什么也够了。”

他抬眼，看着林祁面上的擦伤，眼底黯然些许：“此事本就是我的纰漏，没有考虑周全，没有像之前说的那样……绝对护你无恙。”

声音暗哑，徐徐说出配上似有似无的停顿，说不出的缠绵缱绻。

赵云臣的真情实感以及这过分贴切的话成功的让林祁心跳慢了以来。

他借抚平胸前褶皱的动作捂住心口，那里……节律乱了。

活了三十二年，好像这是第一个除了爷爷外，因为没有保护好他而自责的人，他知道，赵云臣说出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不含任何诈骗的意思。

好单纯……好好骗……

这难道就是古时候出忠孝之徒的原因么？

这份过于真切的感情太过浓烈，烫的让他起伏不定，心间暖暖的，面上不显，林祁脸上的笑意却滚烫几分：

“云臣，你倒也不必如此，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早就还了，你这样会让我不好意思的。”

他重伤落水，他照顾他；他身中蛇毒，他照顾他，并且给了他无比优越的生活环境，这些就够了。

……在对他好下去，林祁怕他会无法侍从这太过浓烈的感情。

他向来是一个以一报十的人，赵云臣这样对他，他怕他换不起，拿不了同等的和他交换，现在一个三无人员的他又能为赵云臣带来什么呢？

“没还清，一辈子都是还不清的，你我之间，我……心甘情愿。”少见的，双眸对视，这次是林祁率先躲闪。

“云臣，你想要什么？”林祁淡淡仰头，抬手接住风拂下的一片粉色合欢，他状似无意的问出这句话。

赵云臣看着他，忽的莞尔，脸上却是十足认真：“我要你——往后的日子安好的住在此处。”

以更亲密的身份，同我岁岁朝朝，赏秋意冬雪，四季轮转。

中途停顿的那一下险些让林祁捏碎手上的柔软娇嫩，心惊肉跳，林祁收敛神色，弯腰将手上的花瓣小心放回树下的泥土上，再抬眸时，他满脸轻松：

“这个简单，那我可是占了大便宜了！我发誓，在此间的一时一刻，我必定赖在这院儿里，厚着脸皮说什么都不走了！”

调笑的神色，玩闹的口吻，可双方都知道，一个隐形的、能约束对方的有效契约形成了。

但这契约到底是用来束缚谁的，谁都说不清。

合欢树下的两人此时靠的近极了，风卷合欢落，偏爱似的洒在两人周身，粉红色的回忆像极了那日杏花雨下的桥段。

只是，此时的两人不再各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