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那道视线包含的敌意太多,阿霍斯有心忽视都难,视线缓缓在一些地方停留,他不紧不慢的折尽最后一枝花。
指尖刺痛,阿霍斯也只是不动声色的将花朵上的血珠擦净,按雄虫的要求,他携最后一捧花回来。
来至雄虫身旁,他依旧在原来的地方跪下。
洛殊还是姿态放松的坐着,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着落,直到高大的身影罩过他,而后折短——阿霍斯如旧的跪在他的身侧。
只身独处,他下达的命令也自有虫会去遵循。
洛殊不经意扫过他眼下亮眼的袍角。
近些天,阿霍斯身上穿的都是一些型制贴身的白色长袍。
袍角沾了露水,还有些小叶子,这些鲜亮颜色在白袍上很显眼,但在显眼的颜色也比不过阿霍斯手上的血迹。
置于身侧的双手特意蜷起,那些分布在手上的却是掩不住的,针眼一样细密的的伤口渗出一层血珠,阿霍斯脸上的表情如旧淡漠,仿佛感觉不到痛。
洛殊皱了皱眉,翘起的二郎腿放下,居高临下,冷道:“把你的手伸出来。”
阿霍斯愣了下,远处那道极具压迫的身影在此时一晃离去,他迟疑一下,顺从的伸出手。
这副极具力量感手上满是花梗刺出的细密血洞,只是一个伸手,就有血珠汇集成滴坠下,在零星光点的映衬下,这双手显得格外瘆人。
感受到那双眼睛的视线凝在自己手上,阿霍斯竟然有了蜷起手的冲动。
“现在即刻去处理。”
洛殊的声音有些冷,扫过桌上几枝带血的花,他重新转回阿霍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
阿霍斯一直平视,直到从那道淡淡的声音中听到起伏,他才缓缓抬头,经过头顶光束的打磨,面前雄虫脸上的郁色不减。
置于暖阳之下,他脸上犹有暗影,眉目间的阴翳在瓷白脸上蒙上的暗影。
与方才恶劣的他相比,现在的雄虫好像生气了,心跳频率加快,放在前几天,阿霍斯毫不怀疑他会迎来一顿恶劣的鞭打。
可现在……
雄虫的命令自有人执行,话落片刻,提着药箱的医生就来了。
看着各种药水倾倒,洛殊别过眼。
药水对伤口是有刺激性的,阿霍斯跪的挺直一声不吭,医生也不动声色看了他两眼,心中暗暗佩服,可他不知道这些痛和之前的所有比起来,压根不值得他眨眼睛。
不巧,二百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血水在药水的泼淋下,一并从指尖滴落的画面。
“哇——”二百捂住眼睛,同时从指缝看洛殊,眼里的谴责直射向他。
地上的血水汇集,鲜红的颜色意外刺眼,眼看要蜿蜒到阿霍斯跪的地方,洛殊喝道:“站起来!”
这次雄虫的语调格外不同,医生被吓的一抖,药水不慎撒到了袖口处,即刻晕开濡湿了一片袖口。
阿霍斯率先站起,医生后知后觉直起身子,缓了片刻,没听到后话,他才镇定的继续手上动作。
雄虫近日频频不对,哪里都透着异样,站在他近前的阿霍斯能听到雄虫隐忍的呼吸声,低垂着头,余光掠过身旁,足矣让他将雄虫经脖颈梗起的青筋看个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