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树,就是这棵树,很容易辨认的。它高大、苍老、挺拔,木讷寡言在我的门前,一直妨碍着我看不清生活。不知为什么?这么多年怎么也腾挪不开。
树冠上那窝老鸦,一茬一茬。依旧黑黑的样子,永是看不清它们的脸。还好,不是那么特别地烦恼人,就是有些吵。每当吵得不可开交,我就赶快把大门小门关起来。
再关紧一些,不愿意听见,因为它们总是自作主张地去预示你的未来。不为无聊事,何以遣有涯。有时候想想,感受这些生命给予自己的情绪,领会那个相对观念,还有永恒的精神,也不错。一荣一枯,四季轮转。这些精灵蛮有内容的。
我也尽量拣些它们爱听的话,说给它们听,舒展自己的胸怀。这么多年,它们认定我,也不容易。
太阳正在升起,月亮还在,裙裾渐开,
策色云烟风采,霞光绯红的格外。
贵桃无意中想起了一个女人,那是个可怜的女人。她曾对自己说:“我正想跟他谈这件事,而他目前做的正是他感兴趣的另一件事。他是唯物主义者,不相信灵动的东西。可我得了解男人的需要,并顺从这些需要。作为他的女人,总得做点什么,不是吗?”
一群老鸦在那里叫,预示着要有一场分离,也许她是这么想的。那么我自己呢?我以为他不会离开的,因为他要的,我这里都有。没想到,接近理想情形的方法真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原来我都错了。
贵桃后来发现,那些她构思的一幕幕场景只是为了取悦他而已。哪里都不去,谁也不搭理。莫非这个男人是在等着这次聚会,来一个胜却人间无数的,金风玉露的一次相逢。
红粉挂东篱,恰恰撩眼皮
开始芳泽步,作序芷兰期
我忘掉我,忘掉关于我所有的故事。然后,把我的爱留给一个他,而他却把我的爱献给了另一个人,还是一个我认识的女人。可以理解,只是不敢相信,看来我还不了解他。怎么会爱上一个我不了解的人?还一厢情愿地用其她女人来唤醒我的知觉。
贵桃又仔细回味了一下这个因缘,惊讶的发现:在这场百转千回中,自己还没来得及仔细感悟,爱情就这样溜走了。她困惑,自己完全相信与生俱来的情感,他怎么能这样对自己?
“她住在这里,多久了?怎么好像一直就这样。真正幸福的人,过去看见听见,乃至感觉到的人与事,全都不存在了。人的欲望野心,还有反抗心里所产生的罪恶,全部忘记了。你想要什么你请自便,我反正知道我自己想要的。”
贵桃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无厘头的话。明李与文杏二人先是一怔,继而又对视了几秒钟。最终还是文杏反应快:“谁?是那个在卫生间角落里哭泣的女人吗?”
很多的人会随着流年成长,逐渐的变老,包括我们,而她不能。贵桃不自然地笑了笑,没有做回答。难道她是为自己两头不着调的话难为情?就不得而知了。
明李把话接了过来:“如果没有想法,没有爱好,失去了哭与笑的动力,人生会多么无趣。我的生命中,也曾有过沉默的时期。不过还好,我放声大哭又回到了这里。天亮了,而且阳光明媚。”
她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文杏,再看了看贵桃,接着收回了目光。在这一刻,才感觉到了整个外部世界都离自己而去。
绕梁的紫燕,是美好的。它善于同爱恋、清新为伍;长于同善良、仁和为伴。语言丰富有艺术,人情味足足的。不过,谁要是以为它与谄媚有什么瓜葛,那可是有失公允了。
应从自然作画屏,眼中心里一镜明
知你着意茭白事,倒影春色圆有情
推不开,躲不起的记忆,还有最要命的那个湿漉漉的沉重。真相隐藏其中,仅仅是显得虚无缥缈,往往让人产生一种不真实感。
贵桃摇了摇头:“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是新生也是重生。我们真的没有必要去探究这样的生活方式。缺乏温情,洞察力,还有最重要的敏感性。才是那个女人的悲剧所在。”贵桃坐了下来,又抚弄了手镯一番之后,抬眼四处望了一下周围,好像并没有很明确的目标。美丽的侧影,波诡云谲的想象。或许她需要把世俗的苟且活成了潇洒的人生。于是她淡淡说道:“刚才我说的也不完全是问题的关键,造成惨案的主要原因是她缺失真正的支援。”
无计相回避,也无绪相与。情不能自已,正在剥离期
春意甚了去,自挂西南枝。一枚蓬勃日,已在抬头时
文杏心情很糟糕。她很想告诉贵桃,不说这事,或者类似的事,可她话一出口,却变成味:
“貌似在现场,就被人们忽略了。难怪老话说宁娶寡妇,不娶生妻。今天我才领悟到其中道道来。因为熟门熟路,很快会让对方喜欢上自己,并有了好感,一切都水到渠成。”
什么意思呢?口气不善,贵桃不免一惊。挖苦,嘲讽?似乎都不是。稍作思想,她觉得文杏是一种妒忌。其实也好理解,女人嘛,这也是常态。于是她笑着回应道:
“文杏,忘了告诉你,我已经很久时间不快乐了。要确保不会忘了这件事,你要一起来吗?按照你说的,好像我永远也不会赢。”
穿越太行,经过五台,再到和州,你用心念丈量着我们的相思。而我呢?一直就在准备相见的当中。这些可能都不是事实,而是个想象中的故事。那么让我们索性在这里花一点时间,好好去渲染一番。或许神话终归要比现实更容易解决神与神之间的冲突。
听从命运请,接受男人管。看到那个男人了吗?你可要记住他,他在我们的故事里,而且还是一个重要的角色。
明李看着这二人,好端端地又顶牛,心中是老大不忍。于是,她笑嘻嘻地来圆场,开始数落着贵桃:
“求援?这是一个很难的开始。文杏说的是,遇见这样的事,谁能够驾轻就熟?桃,当下,你应该放松你的心,还有你的情绪。你想赢,我也想赢,谁愿意输呢?可是事实上胜负已定。在有丈夫的女人面前,你早已经输了。对了!也有例外,马桶旁边的那个可怜的女人也有丈夫,可是她也输了,比你还输的彻底。”
“明李,你什么意思?如果你真的想与那个可怜人拉近距离,我认为没有比直接到那个世界更好的办法了。”
文杏对自己的不领情。这让明李心里颇为不舒服,但从她的表情上还看不出什么来。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场面还是要维护的。难不成让别人看笑话?
“文杏,我觉得你有麻烦了。老实讲,那个人被别人照顾的很好。忘了告诉你,我也很久时间不快乐了。”明李笑吟吟地回应着。
这么说,俩人都是很久不快乐的人。难怪自己最近的情绪起伏不定,原来是跟不快乐的人搅合在一起了。中道在我山根之上,两眉之间。想到这里,文杏本能地缩了一下身子。
斑驳陆离影子,涣散悱恻模样
填不满的冗长,掩饰几重虚妄
文杏突然间明白了那幅壁画:
气势磅礴的老树,还有那润泽黛绿下分不清季节的点点嫣红。翠鸟啼鸣,清爽的海风,一波一波撞击着山谷云雾。让我那被不明捆绑着的情绪,沉浸在崖州的韵脚里。
这边是我的行走,彼岸是一轮垂垂的温柔。为了一个想,我是走到了白头。而你呢,痴痴地往复是为了谁?好久好久。那澎湃的涛声,恰是一种无字的歌,荡涤在我们中间,还堵在我的咽喉。我再一次望向那里,任那片融融泄泄的余晖,打湿我的双眸。
这时候,又怎么能够听到你的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