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于黄昏一树高,摇了又摇,来个老来俏。
尤为旖旎见长景,欲落不落却正好。
多少风月醉干枝,知与谁同,蛾眉淡淡扫。
凝思已久寂寞回,留下晚情待春晓。
那棵树,就是这棵树,很容易辨认。高大苍老,挺拔木讷,寡言在我的门前。我就站在它的身边,看着它不说话。它呢?装作不知道,依旧故我的模样。很多年了,一直妨碍着我看不清生活。曾几何时,我要与之决绝,但始终没能放翻它,或腾挪开自己。
树冠上那窝老鸦一茬一茬,形象还是旧日黑黑的样子,永远是看不清它们的脸。一群不太招人待见的鸟。还算好,就是有些吵。言有尽,意无穷?实在是不敢恭维。每当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我就把门和窗户关起来,再关紧一些。不愿意听见由它们预示的未来。
寻常不留意,恍惚抬首时。长情靓一角,欲取有人知
艳情人尽识,归去已然迟。莫等魂飞散,还是先入诗
那张晓宁得知贾继红也到了和州,心里非常高兴。于是,设法联系到了她之后,便约了冬梅一同去看这个她们共同的发小。
地下是看陕西,地上还是要看山西。别的不说,单说贾继红下榻的这个温泉酒店,建筑就十分考究。青砖红瓦,斗拱飞檐,竟然还是一个悬山顶。整体风格大气磅礴,每个细节都透着秦汉气象,晋北地域的元素。古色古香的非常壮观,仿佛正沉浸在那个时代的辉煌中。
室内设备也很现代化的,由量化的指标构成:低头是厚厚的地毯,平视即雕有民风民俗图案的硬木家具,抬首为吊顶华灯。桑拿坊,棋牌室,健身房一应俱全。客厅、餐厅、多功能会议室,应有尽有。
差点忘了介绍大门口那一对蹲在须弥座上的石狮子。这两个大家伙更是威风凛凛,孔武有力。门的左面一侧还设有一个很夸张的警务室。院子里,苍松翠柏,奇花异草,绿茵茵的草地,还有一个很特别的池子,是个温泉泳池。
“晓宁,继红这里的条件比咱们那里好多了。她什么时候挪到这里了?可真会找地方。”没有想到和州还有这么个酒店,也着实让冬梅对自己的故里有了新的认识。她一路观察着,询问着,脸上一直挂着惊喜的笑容,还不时地用手机拍着照。
“听说她来了,可没有想到她居然交了会费之后,便离开了。她自己说,原本是准备住在会务上的,可聚会宾馆的条件让其不甚满意,同时也感到与父母太近,又有诸多的不方便。所以在她朋友的引荐下,住到了这里。”
张晓宁稍作停顿。看了看那冬梅,压低声音补充了一句:“继红,你也知道,就这样的心性。喜欢不断改换门庭,而且每每遇见不开心,便要找个地方整理一下思路。再说,她也不差钱,另外愿意帮着她的朋友也不是少数。”
冬梅眨巴着那一双大眼睛,似乎明白了,又似乎不甚分明:“哦!我知道的。她这里的朋友多,而且都是有钱且仗义的那种。真羡慕她。不像我,我就是再年轻几岁,抹上了厚厚的胭脂水粉送上门去,人家都未必能要。”
贼咬一口,入骨三分。没有想到这个平时憨憨厚厚的冬梅,说出话来竟然也这么刁钻刻薄。张晓宁不禁笑出声来:
“嘻嘻!你嘴上修修好吧!她也没有在哪些方面得罪于你,而且索性对大家也没有影响。我们打小在一起,继红她也许德行方面有些欠亏,但也是一个真性情。”
……
贾继红在自己的卧室接待了她们。看出来了吧!这个女人精心打扮过了。规格和档次是给外人看的,这里才是与你分享的。不错!是个会见亲朋好友的好地方。很真诚,也很温馨。她们四目相对,眼睛里充满了思念和兴奋。
初绿半娇痴。已红一更时。节骨眼不认,离枝两由之
妩媚又丰饶,累累真不少。乐颠南博士,馋坏北方佬
这几句打油诗配得不怎么样,完全不能烘托这个喜庆的场景,还破坏了久别重逢的气氛。谁写的?张晓宁不能认可,但也没办法。文字是人类创造出来的,从属于人类。从一个叫做仓颉的人开始,它便听凭了人类那些仪式的摆布。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当张晓宁与冬梅兴高采烈地见到这位中年妇女时,不禁呆住了。没有想到贾继红变化这么大,更没有想到她们自己会变得这么老。
她生,大气磅礴,而不失清秀,人们讴歌她,赞美他;她灭,消逝在自己的年华里,如同一个最好的梦,人们去怀念她,感恩她。
花,这个东西,可俗可雅,敢爱不敢当。这是个是非之地,最好是抒发完那个情就完了,若要对之咀嚼,却意蕴悠长,弄得最后放不下,也挺麻烦的。
我们感到困惑,为什么会这样?我是我,她就是她。她从来就没有讨好过我,可能我也是如此。
贾继红左手拉着张小宁,右手牵着冬梅,热情洋溢地把这姐俩让到了沙发上。之后,又是端水,又是递水果,忙的不亦乐乎。
女人嘛!在一阵嘘寒问暖,相互违心地夸赞一番对方后,接着便是那些琐碎的家长里短。
“继红,你还跟那个嘉兴兵在一起吗?我可是听说这次聚会那个人也来了。我一直对不上号,他叫什么名字?”
感觉有点突兀,你听懂我说的话了吗?什么话能刺激神经,就说什么,反正是不让你安宁。显然这个张小宁是没有什么可问询的,所以如此。这也不能怪她,因为继红的传奇故事也就是这样的事。
“是呀!天命之人,那人是谁?你这一走,也不跟我们联系。听小花阿姨说,你们过得很好,每年都要来一个衣锦还乡。得知你平安快乐,每一步都是水到渠成,我们全为你高兴。”
这也算是另类的礼貌?既然抓住大家感兴趣的话题,秦易可不能撒手。获取这样的新闻,就连冬梅也是乐此不疲。
……
姐俩说得有鼻子有眼,活灵活现的,还摆出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在一般情况下,对待这样的事,贾继红是既不承担,也不否认。甚至来一个任凭风吹雨打,我自闲庭信步。
是非有公断,日久自然明。人家跳到黄河都说不清,何况自己已然是这么个人缘。即便说出事实来,又能有几多人相信?再说,贾继红是什么人?那可是见过大阵仗的巾帼。套在脖子上的绳索多了去了,她似乎已经麻木了,甚至把这种纠缠纳入了她生活的日常。你想,凭她的本事,若是想挣脱,也就是吹口气那么容易。
当时贾继红去浙江,是为了一个男人,但不仅仅于此。不过当时她的理由很充分,还冠冕堂皇:为了追求神圣伟大的爱情。现在要说这些,恐怕眼前这二位也没兴趣。那就说说嘉兴男人吧!男人是道过了几个,只是这姐俩也没有指名道姓,自己一时也不知该说谁好。
问题来了吧!该让我说些什么好呢?说谁都没有终结一切的可能。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们,真得有那么点勉为其难。
反映秋枝头,红颜有一个。看似很恰当,独得好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