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隽的脸上不见了以往的精神,因为药灵的竭力和耗尽,身体感知的疼痛加剧,初令汗如雨下,唇色发白。
眼见初令承受不住,扶着沙发重摔在地毯上,秦德被初令这副模样吓到了。
他刚想上前扶住处于痛苦之中的初令,沉默不语的艾以已经先一步来到初令身边。
初令的状态很不对劲……
艾以蹙眉,心里一软,他蹲在初令面前,抬起初令垂下的脑袋,仔细审看他的神色。
唯一不同的就是眼睛,初令迷茫的睁眼看他,浅色瞳仁没有了颜色,灰白白的一片,空洞,没有焦距。
初令微微喘气,血色尽失,熟悉的气息在靠近,明明艾以就在眼前,可他努力睁开眼,什么也看不见。
不仅仅是看不见艾以,秦德,房间里的一切都只是大片大片的白茫茫,白的让人窒息,很容易迷失了方向。
他顾不得自己是不是瞎了,大脑风暴席卷后,初令的记忆又随着他的冷静开始逐渐回来。
关于艾以的一切画面彻底清晰起来,他还记得艾以是谁,初令松了一口气。
不安接踵而来,灵针成功阻挡了艾以赤色瞳仁里散发出的异能,与此同时,初令本身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体内药灵本身过强的攻击性和对主体的保护,导致了视觉上的损坏和封闭。
“初令?”
心里突然感到很不舒服,艾以紧张的视线直直射入初令的眼睛里,却发现他的瞳仁里没有他的身影。
初令似乎在看他,又似乎没有在看他,这样子的瞳仁失去了光彩,不再见以前的淡漠温柔。
预感越来越强烈,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掐住了艾以的脖子,他瞬间屏住呼吸,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艾以慢慢伸出来一只手,犹豫,不敢相信的在初令的面前晃了晃。
初令没有反应,瞳仁没有灵动,没有光芒。
猜想得到了验证,艾以只觉浑身冷彻骨髓,他怀着茫然的震惊,有人用刀把他的心一劈两半。
心疼之外,还有强烈的愧疚和自责,心里有个声音在严厉的谴责他。
失去视觉,初令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听觉和嗅觉上,他能感受到艾以离他很近,但是看不见人。
他心里没有安全感,初令茫然的伸出手,通过刚才一点点细微的呼吸和衣服的摩擦声去判断艾以所处的具体方向和位置,想要抓到艾以的手。
什么也看不见,初令无法做到在第一时间,有针对性的准确抓住艾以。
他的双手在空中划拉了两下,碰到了艾以的胳膊,心里微微松口气。
小心翼翼的顺着布料和胳膊下滑,果然握住了艾以冰凉的手掌。
“我不想忘了你,艾以,你换个方法罚我,我都受着,但是别让我忘了你。”
见初令这般模样,艾以的心里有什么填着,压着,抓着,紧紧的无法呼出来一口气,他大脑停止运转,无法接受初令看不见的事实。
艾以摊开颤抖的手,和初令五指相扣,他来来回回,几次尝试,都无法开口说话,悲痛占据了全身。
“你……就是个疯子。”
艾以倾身把初令用力抱在怀里,他的下颌垫在初令头顶的发丝上,表情狰狞复杂,目光没有焦距的眺望远处。
这个时候,怀里的人占据了他的全部大脑,除了初令,他想不起来任何人,任何事。
南海
“外交官大人。”
安德终于是忍无可忍,简单粗暴,不讲礼节,一脚踹开了特力巴伦房间的门。
他一人长时间被繁重的工作压迫,没有人帮忙,肩上的担子很重。
安德现在的怨气比鬼大,比海深,比山高,他需要休息,需要赶紧回到皇都。
原本灰暗,不透一丝光亮的房间被人闯入,光线终于从门缝里涌了进来,里面的场景也清晰的暴露在安德眼前。
他所嚷嚷的,整日无所事事的外交官大人正在寻欢作乐,说是寻欢作乐,更像是进行一场暴虐。
安德目光触及之处,有三四个女孩,除了特力巴伦怀里抱着的那一个,其余的都因为失血过多昏倒在了地毯,茶几和沙发上。
她们脖子上有十分明显的牙痕,两个黑黑的血洞,干涸的鲜血在她们白嫩的脖颈留下痕迹,在控诉遭遇的暴行。
特力巴伦从女孩的脖颈出抬首看向门口,心里不悦,相当不喜用餐被人打扰。
怀中的女孩昏昏沉沉,瘦小娇弱的身体止不住颤抖,他才刚抱在怀里,没有咬上一口,就被突如其来的人打断,眼下被弄得没了兴致。
特力巴伦藏起眼底里嗜血的光芒,收回口中的尖牙,把女孩推向一边,随后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整理混乱的衣袖,重新恢复到往日斯文精明的模样。
看见特力巴伦这个精神餍足的模样,安德火气直上,他忙的天昏地暗,一旁却有人悠闲自得。
想到这里,安德锋利叛逆的剑眉挑起,他语气不善的朝站起身的特力巴伦道:“你真是好兴致,放着工作不做,窝在房间里自在。”
特力巴伦拿手帕擦擦嘴角残留的血液,无所谓的笑了笑。
他权当没听见安德说了什么,忽视里面的讽刺意味,语气里满是不在乎:“上将大人日理万机,今天怎么想到我了?”
“你他妈的也知道我日理万机,我这是拜谁所赐,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你没办事能力,就感觉滚回皇都,别碍我眼。”
安德把滔天怒火直白的发泄出来,回访邻国和战场善后工作耽误了很长时间,导致他没有在圣恩节赶回皇都。
最关键的是,西伯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不见人影。
他今天马不停蹄的从邻国回来,才知道特力巴伦这几日一直在房间里,不曾见人。
特力巴伦扶了扶高挺鼻梁上的眼镜,看安德这么生气,他耸耸肩,露出一抹魔性的笑,安抚道:“冷静些,上将大人,你知道,海盗在这附近多少年了,之前战争逃跑的残余海盗知道大皇下令清扫他们全部,肯定躲的很深,再等等。”
前前后后加起来,特力巴伦浪费了小半个月的时间,没有任何收获。
安德缺乏耐心,他抬手打断了特力巴伦的解释,继续道:“别说这些,我要个期限,你如果再这么懈怠下去,我就不得不怀疑,你和那群海盗,是不是有些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