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的美人逗弄猫儿,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离澈的画比起画师的要鲜活几分,就连那只白猫也被他画得如此憨态可掬。
他的画功不一定是最好的,但却十分对自己胃口。
少女投去审视的眼神,她唤来琉儿,低笑道:“将这幅画送入宫中,告诉父皇,本宫喜欢这幅画。”
她认可了他的画。
离澈心念微颤,想起方才指腹触及那红唇时,自己像不受控制一样。想着,玉白的耳畔染上一抹薄色绯红。
“殿下……很美。我画不出殿下的半分绝色。”
“嘴挺甜。行了,今日你随本宫进宫吧。”
在冷落了他半个月后她终于让自己跟在身边了。
看来这幅画的确很合她心意。
生辰的前一日,她会提前住进无忧殿。
宫中的一切和走时一模一样,公主府的东西都是新添置的,皇帝宠着她,所以里面的摆设基本没怎么动。
她搬离皇宫的时候只带走了自己的妆奁,还有一些皇帝赏赐的和两兄弟送她的东西。
没想到一晃过去这么久了,她在这个小说世界里已经十五了。
再过两年反派就要回离国了,到时候她也可以完成任务了。
当夜宿在无忧殿,她做了个梦。
她的梦中有一棵巨大的桃花树,而她一眨眼间来到了那棵树下。
她抬头望去,漫天的桃花飞舞,场景壮丽。
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呼唤她。
身旁的树消失不见,她转过身,白雾茫茫。
她看见了面前的人,那人穿了一身白衣,长身玉立。
他问她,“师尊可曾对我有过半点动心?”
那人嗓音哽咽,似乎蕴藏着无数的不甘。
她只答:“不曾。”
眨睫间,那人的身影渐渐模糊,最后什么也看不到了。
醒来之后,她出了一身冷汗。
她很久没做过梦了,不知道算不算噩梦的这个梦,她梦见了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
对那人,她有无尽的熟悉感,她似乎……在哪见过他。
「统子,他不是他,对吗?」
她感受得到它的存在,甚至感受得到它的沉默。
良久后,她脑中传来它的声音。
「您想起来了。」
她披上外衣往外走,夜色孤零,圆月常挂。
这是她第一次仔细看夜空,数不尽的繁星给孤月作陪,阴云漫开,不一会儿就遮住了月色。
离澈坐在屋檐上赏月赏景,这是他睡不着时会做的事。
还有心绪凝重时,他会到下面的鹅卵石小路上脱了靴子走几圈。
在这个位置,他能看见永乐公主的寝宫门口。
月色迷人,公仪挽坐到许久不曾坐的秋千上,轻轻荡着。
“殿下睡不着吗?”
离澈的声音蓦地响起,她侧目窥见了少年从暗处走来。
少年脸上投射/着半明半灭的阴影,直到姣白的月色照在他白玉的脸上。
“本宫醒了,那你呢?为何在此?”
少年微微垂首,如实道:“自是睡不着。”
少女荡着秋千一派安然,俯眺瑶月,道:“明日便是本宫生辰,你也不必一直跟着我了,趁着人多眼杂去玩吧。”
离澈静听着她的话,半晌,说道:“殿下既让离澈进宫又为何不准离澈随身伺候。”
她淡笑一声,“伺候本宫作甚,有琉儿在身旁跟着就好了。”
而且,那样的场面他哪里适合去?
片刻,她只听见少年如微风佛过耳颊的一声:“好。”
翌日,永乐公主的生辰宴如期举行。
她一身艳丽衣裙华贵不已,少女坐在北燕皇帝身旁,在场的人几乎都成了她的陪衬。
楚婉瑶固有第一美人之称,在少女面前也逊色几分。
她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所有人的朝拜,歌舞丝竹,公仪挽饰以珠玉金翠,此刻她就是宴会上最美的人。
听说纪慎卿要为父守孝三年,所以他和女主只是订了亲。
也就是说,即便楚婉瑶及笄了,也还要等两年才能嫁给他。
今夜公仪陇的兴致不错,哪怕她才是今天的主角也比她这个主角要高兴。
公仪陇已经喝得眼神迷离,她趁着男人不注意偷偷也饮了一杯果酒。
入口有些微辣,但后调是更多的甜。
第一次尝试果酒,她觉着好喝又倒了一杯。
好在公仪陇和大臣们说话去了,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这次的宴会要比往常的大很多,因为她十五了。
一眼扫去,她在人群中看见了个陌生面孔。
男子着鲜艳红衣,如若她没猜错,这是今年新科状元穿的圆袍。
那人本在默默饮酒,察觉到一道热切的目光抬起头,恰好与她对视上了。
面前不远处的少女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少女嫣然一笑,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随即,理袖拱手朝她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