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真是如此,那此子其心可诛,绝不可再留!”
琉儿却是皱紧了眉头:“可奴婢看他并不是这种人,奴婢先前打听过他的状况,质子未成为殿下的侍卫之前在宫中生活并不算好,甚至是拮据。”
“若不是小殿下给了他机会,他怎会有脱离苦海的这一天?哼,他感谢殿下都来不及呢!”
女孩话语中满是倨傲,说起公仪挽时,眼里都是骄傲。
“话是如此,人心隔肚皮啊,你这小丫头又怎么知道他心里是不是这么想?”
琉儿闻言扁了扁嘴,“可奴婢觉得,他应该不会是那种人。”
刘嬷嬷点了点她额头,语重心长说教道:“这宫中待了这么久,多少腌臜事我没见过?你不想想为何只有他一人看见,为何偏偏是他救了殿下?”
“当时在场的人只有他,事实究竟是什么,你又怎会清楚?”
听刘嬷嬷这么一说,她也觉得有点奇怪了。
如果这事放在几年前她可能不会这么去猜测一个人,但同样她在宫中待得久了,什么离谱奇葩之事她都见过不少。
比如说初进宫那年,她在宫中有一位交好的宫女,但因为后来她被分配到小公主殿中伺候之后,那宫女就暗戳戳使坏,害得她险些犯错被罚。
若不是刘嬷嬷提点,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曾经那么要好的一个人会对自己做出这种事。
“只要你没看见,那就不能只听他的片面之词,假若他是因为那事记恨殿下,推了殿下,又趁此机会接近殿下,也不是全无可能。”
她拉着琉儿,低声问道:“殿下可有说是谁下的毒手?”
女孩摇摇头道:“嬷嬷,奴婢要是知道,早就告诉您了。”
她冷哼一声,“无妨,等皇上一行人回宫,我自己去查!”
“这事儿,你可别告诉殿下。”
“琉儿明白,但是那质子殿下在小殿下心中地位不一般,嬷嬷你切不可因此冲撞他呀?”
“我心中有数,你且去忙。”
屋檐上,少年望着远处。
白术轻轻一跃跳到他身旁,坐了下来。
“主子,又在看小公主的寝殿呢?”
少年冷冷扫他一眼,没作声。
白术想起下午时在桃花山坡看见的,顿时笑了。
他可真没见过这人如此温柔的眼神,从他身上仿佛看见了自家父亲看着娘亲时的模样,那目光也是这般柔情。
“主子若是舍不得小公主,不如早些回去,也能早些见到她。”
离澈也没反驳他的话,只是说:“如今我在离国的根基未稳,倘若我提前回去,难免不引起老皇帝的猜疑。”
他何尝不想提早离开北燕,他只是怕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
远在万里之外,他虽有暗线在离国,却也不清楚那边的情况如何。
更何况老皇帝子嗣众多,回离国后他要对抗的并不是只有皇后那一派。
中宫倒了,还有许多势力会崛起,目前他的羽翼未丰,擅自回国说不定就落入那些人的圈套了。
回国一事,应是有几分皇后势力撺掇的嫌疑。
那男人年事已高,这么久了都没问过他的情况,只怕,皇后是想着把他召回离国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不过,你的提议不错。”
男人愣了愣。
眼前寝殿的灯一灭,少年收回目光,像是自顾自说了一句,“她已经十六了。”
少年跳了下去,留下白术在那思考他这话究竟是何意。
夜晚时分刘嬷嬷一人来到了西厢,恰好见到主仆二人在亭谈话。
离澈挥手让白术退下,刘嬷嬷先是向他行了个礼,随即开口。
“皇子殿下。”
这一句,给足离澈尊重。
“老奴有些话想问问殿下您。”
少年静坐抿茶,“有话便问吧。”
“推公主之人,是谁?”
他眼皮微抬,眸里的几分深沉竟连她这个浸染深宫多年的老妇人都看不太懂。
“这件事,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刘嬷嬷向他行了个福礼,接着道:“恕老奴多言,有关于殿下的事老奴都必须知道,殿下这一伤,背后之人定是想要她的命,老奴今日来此也不过是想问一句,殿下被推之事,您可有关?”
少年目光微冷,“你在怀疑我?”
在刘嬷嬷心中,他一直都是个外人,而且是被提防着的外人。
她太明白那些人为了自身会做出多少损害他人的事。
离澈来公仪挽身边时,她派人去了解了一些关于离澈的往事,知道了他与楚家之女走得比较近。
不过这些都不是什么隐秘之事,但凡去打听一下都知道。
听说二人关系颇为不错,但因为公仪挽点了他当侍卫之后,离澈就再也没有与楚婉瑶联系。
是否是攀上高枝转头变脸还另说,离澈先前与那楚婉瑶关系这般好,楚婉瑶见到这厮被欺负也经常出手相助,可离澈却在认识了公仪挽之后与那楚婉瑶不再联系,很难不让人猜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这若是离澈知道她这一番心思,也要大声呼喊个冤枉。
他与楚婉瑶并无关系,只是因为那迷糊之时见到的救命恩人他多留意了一下这个人。
实际上,他跟楚婉瑶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通常都是楚婉瑶问他如何,有没有事之类的话,他性格冷漠,本就不爱说话,这般之下,两个人根本没多少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