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京关一走,傅鹤干脆就没动筷子。
张姨小心翼翼进来,见他裸露着脚踝,给他拿了双棉拖。
棉拖出现在视线里,傅鹤愣怔了许久。
“傅先生?”
傅鹤后知后觉缩回脚,见到张姨还维持着给他穿鞋的动作,他抬手,手足无措道“您…您起来…我自己…穿。”
好久没穿过鞋,傅鹤踩在实处,差点被自己绊倒,张姨忧心看着他,傅鹤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您去忙您的吧,我可以…自己回去。”
张姨同情的目光会刺伤傅鹤,傅鹤自虐般承受着这种目光,他任由张姨对他锁在床上这件事流露出同情伤心的表情,任由医生对他身体上的痕迹流露出不忍心疼的表情。
任由自己一个活生生的正常的男性成为阶下囚,笼中鸟,激烈反抗换来更痛苦的代价那就让他付,
他骄傲吗?他是个自重的人吗?他是个完整的人吗?无数次,他在那个对他禁锢的床上想过。
仿佛从那天开始,他的灵魂就一点点在被撕碎,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忘掉或者说弥补一点点那个画面里的老师的背影,这个脊背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在每个黑夜里都爬出来吞噬着他。
“傅先生。”
傅鹤回眸,长睫毛落下阴影,白皙的皮肤绒毛可见。
窗外白色的景映照他脸也毫无血色“下雪了啊。”
一阵风吹来,傅鹤迟钝感受到自己把门打开了——别墅的大门就这么被自己打开了。
张姨三步并作两步下楼把门关上,风雪霎时停下“外面冷,您穿的太少了。”
“他走了。”傅鹤虽然没觉得冷,但牙齿在打颤。
张姨不知道他想听到什么答案,久久没有说话。
傅先生精神过于颓靡,张姨看在眼里,那日见了雪,身上起了热,连烧两天,张姨忙活了两天,甚至请来了家庭医生,告知贺先生时,贺先生态度却平平不起波澜。
傅先生吃什么吐什么,贺先生不急,可把她急坏了。
“今天郑医生来不了,下雪封路。”张姨语重心长地说“我给您煮了碗粥,您喝点吧?”
傅鹤隐在被子里。
一阵风过来,裹挟着柏木香气,也是自己身上的味道。
陷入一片桎梏,傅鹤睁眼,贺京关盛怒的脸庞乍现“傅鹤,想死?”
傅鹤一动不动盯着他。
贺京关怒极反笑“好啊好啊,既然你这么想死,那也不能便宜了你,做不成难死的鬼那就做个风流的鬼。”
说罢,直接撕掉傅鹤的衬衣,滋啦声在这个寂静的房间如雷贯耳,贺京关吼道“还不滚?”
张姨逃也似的跑出房间。
傅鹤犹如死尸,往日里挣扎的模样也全然不见,贺京关却没有因此罢手,目光如炬,大手覆盖住傅鹤的腰,直接将他身体翻跪在自己*下。
贺京关如恶魔般低语“听说,发烧的人那里也很热。”
傅鹤憋着一口气,而贺京关刚好吃这套,他刚才盛怒的情绪好像一下消失殆尽,声音冷硬,他像以前很多次一样,伏在傅鹤耳边。
“你说,我要是把你这个样子发给顾博闻看,他会怎么看他的学生?”
傅鹤听到顾博闻的名字再也憋不住,他大力推搡贺京关,嘴里语无伦次骂着“—!贺京关你混蛋!你禽兽,畜生——!!!”
傅鹤从来没用过这么大力,贺京关竟然要压不住他,他青筋暴起,困兽似的撕咬着贺京关,贺京关一个手劈将他要抬起的右臂打下。
傅鹤还在骂“你冲我来!管老师什么事?你猪狗不如——!混蛋——!!!!”
贺京关吃了他一踢,闷声不哼,傅鹤连续烧了几天,还没好好吃饭,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他根本不可能是贺京关的对手。
贺京关把他压在身下,四肢老老实实被钳制住。
傅鹤没有力气,还欲再骂,贺京关空出一只手拍了拍他脸颊“你不是想死?想死的人还在乎这些?”
傅鹤“我如果死了,下了地狱第一个就是把你带下去。”
贺京关啧了一声“骂来骂去就这几句。”
傅鹤死死盯着他,泪水从脸颊滑落,泄气般道“贺京关,我…我不跑了。我听你的话,你别别告诉老师,别逼老师。”
贺京关静静看着他,傅鹤高烧了几天,进来看到他时,他脸色毫无血色,陷在被子像张纸片,仿佛随时会流走,不自觉握着傅鹤腰的手又使了点劲“早这样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