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林藏烟紧蹙的双眉下,眼神坚持。
她不信。
两人之间的种种,无一不在彰显他们内心的想法。
炽热的目光令辛在水呼吸一滞。
他忽地想起那日在莲池,陛下曾恳切地同自己说——假装喜欢她。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臣侍不会假装。”
呵,哪里是不会?明明不喜欢才是假装啊,还装得那么蹩脚,竟叫人给瞧了出来。
辛在水抬眸,绵绵情意终究是从眼睛里跑了出来。
“陛下的心意,臣侍都知道。”
“臣侍……也同样的,心悦陛下。”他羽睫微颤,心头发紧。
林藏烟怔怔凝视他,姿态紧张、喉咙干涩。
听见自己最希望听见的答案,她却觉得那么不真切,像做梦一般。
不是她想错,原来,阿续也是心悦她的。
是啊,他心悦她,却不敢奢求太多。
人一旦有了奢求,就会日日盼、夜夜盼,从韶华青丝盼到暮老白发,这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可到底,什么也没能得到。
辛在水大胆了一次,主动将手抚上林藏烟的脸,水瞳颤颤:“陛下的喜欢,能维持多久?几天?还是几个月?”
如果他运气好一些,是不是能长达几年?
“臣侍是个长情之人,若臣侍认定了陛下,那陛下就是臣侍的一辈子。现下陛下对臣侍说喜欢,若待臣侍将心头压制的情愫尽数释放,陛下却辜负了臣侍,臣侍上哪儿哭去啊?”他说着说着,竟笑了起来,眼中是无尽的哀意。
“陛下后宫君侍众多,对哪个一时兴起,都是正常的,此番轮到臣侍……”他顿了顿,声音低落几分,“臣侍、也高兴。”却也悲哀。
他终于将自己的心意道了出来。可为何,心里却这么痛?
瞧见辛在水眼中痛色,林藏烟轻柔地握上他的手,嗓子喑哑:“君后以为,朕是个怎样的人?”
此话换得辛在水一怔。
“后宫君侍众多,各种姿色都有,可朕还从未喜欢过任何人,除了阿续。”林藏烟说着,目光是如此令人动容。
辛在水错愕,也惊诧。
“还得多谢君后告诉朕这些,如此,朕才知道该如何爱你。”林藏烟眸光幽深,隐含笑意。
“陛下……”辛在水一时恍惚,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声音闷闷:“你能保证么?”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任性。
“我保证,此生,心里唯阿续一人。”林藏烟嗓音低沉,却掷地有声。
她望了他多年,所以才敢押上一生。
辛在水没忍住笑了。他笑得那么收敛,唇角都没弯起来,不过双瞳含着喜色,亮着碎星。
林藏烟心里也欢腾。她凑到辛在水面前,定定看他,眉梢好看地扬起:“这样看来,君后和朕,是情投意合的,对吧?”
辛在水霎时脸颊泛红,欲言又止,不好意思极了。
他想把手收回,奈何林藏烟握得紧。
辛在水没忍住轻斥一声:“陛下嘴皮子溜得很,臣侍说不过您。”
余光瞥见诺米在一旁憋笑,他红着脸,只想快些把此事揭过,于是便催促着:“陛下还是快些用早膳罢,朝会该耽误了。”
“那今日的朝会取消好了。”
“这怎么行?国事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林藏烟本就是开玩笑,没料到辛在水真的相信了,批驳的语气还如此严肃认真。
“知道了。”林藏烟笑笑,宠溺地揉了揉辛在水的脑袋。
连月伏旱,终于在这几日有了些许松动。
多次的小雨,虽无法让庄稼起死回生,却已足够让南境的百姓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