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是花瓶破碎的声音。
云且眠抿紧双唇,低头看向被自己砸晕倒地的看守,镇定中带着几分慌张。
他瞥一眼地上狼藉,将脑袋凑出房门,左右张望一番发现门外无人,这才心有余悸地跑了出去。
“大姐大?”
拐角处,冯办办看着云且眠跑远,望向季红尘。
“无妨。”季红尘道,“他无非是想见见自己的哥哥。”
“这……”冯办办有所顾忌,以为不妥。
“大姐大。”
有近侍仓促而来,禀报:“发现一队人马正往这儿赶来,身份不明。”
莫非是来寻那两人的?
季红尘颦眉思索片刻,道:“走,去看看。”
“留两人在这儿守着,别出乱子。”她正色吩咐。可心里还是抱着侥幸——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公子,总不能搞出什么太大动静。
事实上,季红尘的的确确小瞧了云且眠……
两刻之后,客栈起了骚乱,人人呼喊——走水了!走水了!
客栈后方柴房的位置冒起了黑烟,火势不小。
楼上房客全部被惊动,纷纷从房里跑了出来,一些忙着去救火,一些赶着去凑热闹。
守在辛在水房前的看守一时摸不清状况,踌躇在原地。
同僚着急忙慌从旁经过,见她杵在原地,斥了一句:“笨蛋,愣着作甚?咱们的马还在柴房旁的柱上拴着呢。”
“可是房里……”
“火烧不到这儿,马要紧,快走。”
看守在同僚的催促下犹豫再三,还是跟着下楼了,全然没想到这会是一招调虎离山。
云且眠就躲在角落观望,袖子里还揣着从厨房顺来的短刀。
瞧见看守离去,他才蹑手蹑脚地前来,推门进房。
面前帷幔大敞,只见床榻上躺着一个昏睡不醒的人儿。
睡梦中,辛在水眉头紧皱,看起来很是难受。
“哥哥,哥哥。”云且眠晃了晃他的身子,尝试着想要将他叫醒。
掌心触碰上他的脸颊,云且眠只觉手上一阵滚烫。
“烧得这般严重……”
柴房的大火隐约有将熄的趋势,外头仍在喧哗,但过不了多久,看守就会回来。
云且眠一咬牙,将昏睡的辛在水从床榻上扶了起来。
“哥哥放心,眠儿带你走。”
——
从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十里之外便是南境与靳北的地界线。
因着特殊的位置,这方做生意的人很多,客栈也多。
罗椮带人来到一家凉茶铺,打算稍微歇下脚。
“这儿人多眼杂,一会儿寻人时,切勿打草惊蛇。”她点了两碗凉茶,悄声对花长忆说道,“他们是靳北人,且是一支不小的队伍,这儿仍在南境地界内,应该还算好认。”
花长忆轻点一下头,表示明白。
在他们右后方坐着一桌人,不知情的人或许会以为那只是单纯在此歇足的旅客。
“是南境的京麟卫。”季红尘认出了罗椮衣服上的纹路。
“果然是来寻那两位公子的么?”冯办办不免有些忐忑。
季红尘淡定喝着碗中茶水,注意力集中在身后的罗椮和花长忆身上,万分留心他们的一举一动。
“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啊。”近侍有些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