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红尘不声,动了动眼睫,而后想到什么,对身旁近侍招了招手。
近侍不解地凑近。
“带人回去收拾东西,一件‘货品’不要落下。”季红尘低声道,“我们得走了。”
不能再逗留了,虽说她是靳北人,南境朝廷也管不了这么宽,可她手里的‘货’到底籍归南境,若被发现,一个都带不走。
这样突如其来的打算,令近侍和冯办办俱是一愣,但都没说什么,立马行动了起来。
下属离开,季红尘一人仍然留在原位。她淡定地让老板多上了一碗凉茶,实则是想继续盯梢。
殊不知,在她身后的人早就发现了异样,且余光已落在她身上多时,包括有人离开、离开作甚,都大概有了猜测。
罗椮向花长忆递去一个眼神,花长忆垂眸,将碗中凉茶一饮而尽。
碗底与桌面撞出一声脆响,“店家,这附近可有解手的地方?”他问凉茶铺的老板。
老板给他指了个方向。
“多谢。”花长忆拱手谢道。
他瞥一眼罗椮,施施然从旁而过。
途经队伍时,他在暗中打了手势,队伍最后方的几排隐隐起了异动。
季红尘的凉茶上桌的同时,花长忆消失在人群中,整支队伍也比一开始少了好些人。
“小姐,不介意我在此落座罢?”罗椮走到季红尘身旁,笑咪咪地说,“站着有些累了,哈哈。”
季红尘目光四望,发现只这儿还有空位,于是降下了一点警惕。
“请坐。”她点了点头,回以一笑。
“多谢。”罗椮礼貌道谢,拂衣落座。
二人相对无言,各自缄默,心里也各自怀揣着小心思。
这边,花长忆借机离开凉茶铺,带着京麟卫往冯办办离开的方向寻去,动作极为迅速,很快便查到了他们落脚的客栈。
此时,冯办办一行正忙着收拾行装,窗外却不合时宜地响起了动静。
“不好,他们来了。”
近侍将目光探出窗口往下看,发现是京麟卫的人。
“快,先把人带出去。”冯办办冷静地指挥道。
“楼上那两位……”
“人已经跑了,不必理会。”他的目光难得冷冽。
冯办办赶回来之时,客栈后方柴房的火才刚被熄灭,远远瞧见同伴在安抚受惊的马,他便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
上楼一看,果不其然地,二人都不见了踪影。
冯办办少见地沉了脸,对那本该守在辛在水房前却擅离职守的看守厉色道:“办事不力放跑了人,回头自去与大姐大解释。”
“是。”看守自知犯错,低头弱声应答。
花长忆与一众京麟卫赶往前方客栈时,刚好与载满“货品”的两辆马车相擦而过。
冯办办坐在驾马的车夫旁,伸手拢好被风掀起的一角面纱,余光瞧见花长忆带人从旁匆匆而过,暂时松了一口气。
京麟卫闯入客栈,一顿搜索。
“可曾见过这两个人?”花长忆将两幅画像展开在掌柜面前,肃声问道。
掌柜瞧见这么大阵仗,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她细细辨认画像中人,有所印象:“见、见过,正在咱家楼上住着呢。”
“哪间?”花长忆迫切地问。
掌柜分别说出了二人的房间位置。
听罢,花长忆迅疾上楼,流星赶月般径直奔向辛在水所在的房间。
推开房门,里面却空无一人。
有京麟卫来报,说在另一间房里的地板上发现了沾染血迹的花瓶碎片,除此以外,无人在内。
花长忆有些恍惚:“来迟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