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罗大人他们已经把君后接回来了,人就在净安殿。”
嫦余惊喜地跑来与林藏烟禀报此事时,林藏烟激动得差点把砚台打翻。
罗椮在信里说,抵京的日子就这两日。这两日,林藏烟的内心几乎没有平静过,她总安不下心,害怕等待的人会出事,等待得焦躁,恨不能飞身而去。
如今,总算让她盼到了。
“罗大人还带回来一个江湖郎中,听说……诶?陛下!”
嫦余余下的话才道出个三言两语,眼角忽地有身影掠过,等她讶然回神时,林藏烟早已迈出殿门,急不可耐地往净安殿的方向赶去了,只给人留下一抹衣角的残影。
她是如此心急火燎,甚至匆促到这几日里堆满脑子的错杂思绪都来不及整理,快走的步伐也藏着心事。
快一点,再快一点。她不断催促自己放快脚步。
好想快点去见他。
——
净安殿内,时不时传来几声诺米的泣哭。
“殿下,您可算回来了,万一您真有个什么好歹,奴、奴也不活了。”
如此哭丧最终得来亦米“奖赏”的一头锤。
“你说什么胡话?”亦米皱起眉头,出声斥责,“殿下这不是回来了?少说不吉利的话。”他们的殿下,要一直好好的,平平安安的。
郁米愧疚:“都怪我当时没有看好殿下。”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云朝意像个大哥哥一样摸摸他的脑袋安抚。
他陪辛在水在床榻边坐了好一会儿,当下二人却相顾无言。
一刻之前,云朝意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许多,试图以此来吸引辛在水的注意,哪知辛在水从头到尾半点反应都没有,情绪始终淡漠。
“哥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云朝意哀叹一声,垂下头黯然神伤。
他以为陛下的到来能让事情发生转机,并且抱着极大的期待盼着林藏烟能牵动辛在水的情绪分毫。
可他想错了。
即使林藏烟急匆匆踏入门扉闯进辛在水眼里,他依然无动于衷。
乍一见辛在水,林藏烟承认她有些紧张。
“阿续。”她死死盯着辛在水的脸,试探着唤了一句。
等了许久,没有回应。
她的心脏最先被辛在水那双失去神采的眼眸刺痛,心颤的差点停下了呼吸。
阿续……
诺米正以一块沾水巾帕替辛在水擦拭脸颊,云朝意离开他身侧在一旁候着,眼里情绪十分复杂。
始终守在门旁的花长忆见林藏烟只身而来,回首一望,才瞧见嫦余被远远甩在六丈开外,他顿口无言,却清楚礼数地上前一步与林藏烟请安。
“是你?”
林藏烟上下打量他一番,见她臂弯处缠了几圈绷带,脖子上还有一道明显的红痕。
看来,他还是掺和进去了。
也罢,倒也不必质问他为何会出现在此了。
“她呢?”林藏烟询问。
她,指的自然是罗椮了。
花长忆顿了顿,握拳躬身如实相道:“回陛下,罗大人身负重伤,正在前殿由着大夫看诊。”
他眼睑微垂,失神地自责:“是我拖累了她。”
护送辛在水回程的路上接二连三有刺客出没,一个两个全都抱着有来无回的想法,进攻起来不要命似的格外凶悍,花长忆没吃秘药,一时难以招架,差点丧命,多亏罗椮及时赶来将对方的横刀击飞,才不至于让他的脖子和脑袋分家。
林藏烟默默看着,没说话。
她倒是想细问这一路走来都发生了什么,但眼下还有更令她牵挂的事情。
“知道了,你先退下罢。”她淡淡道。
“是。”花长忆直了直身子,目视林藏烟朝辛在水走去。
“你们也退下罢。”
她将目光落到辛在水身上,话却是对云朝意等人说的。
云朝意双唇微动,本想说些什么,迟疑片晌眸光一黯,终究只是道:“是,臣侍告退。”
众人被屏退,门也被轻轻阖上,这房里仅剩林藏烟和辛在水二人。
房内静悄,林藏烟小心翼翼到连呼吸都特意放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