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明对这副躯体不该存有任何想法。
那不过是某场仪式的祭品,甚至没有真正的灵魂。
对与自己极为酷似的面容动心,也很奇怪。
可是不该滋生的感情偏偏滋生了。
他从在竹青馆看见她的那一眼开始,就总不由自觉追逐她的身影。
在竹青馆与她面对面而睡时,他不是从未产生过吻她的念头。
只是那时候认定她心意距离自己遥远。
如同低头注视水中倒影般一厢情愿,令他觉得自己可笑。
在看见皇后送来的中衣时,他心里有了动摇——哪怕如今他更该疏远她。
知道自己在意了许久的人并非心如空镜,镜子里同样倒映着自己。
她不再是单纯的倒影。
不应萌芽的欲念开始有了生命。
纵使只是微小的动静,也给了他希望。
这点滴希望像恶鬼一样驱使他,想要把眼前人完完全全占为己有。
现在他像干渴已久,无法自控地汲取甘泉。
宏明由狂乱中清醒过来时,发现床上的人面如死灰。
他吻了她太久,害她完全喘不过气,不知不觉晕了过去。
他忘了御医说过她体力衰竭,哪怕躺着也会呼吸困难。
取不出疫鬼,便无法将这身体里的游魂移出。
她必须维持现状,直至被送进揽月台。
身份不明的异族男人也许是最后的希望。
但是……
回忆起祝师的描述,宏明无法接受。
也许会有其他办法。
*
关翎不记得自己怎么昏睡过去的。
醒来时低头发现自己光着身子,皮肤上有淤痕。
难道是……尸斑?
她慌忙摸了下自己脉搏,确定自己活着。
一扭头,她发现了躺在身旁的皇上。
不似以往陪她入睡那般穿着中衣,宏明露出薄被的肩膀不着寸缕。
她蹑手蹑脚掀开被子看了一眼。
被子下面也没有穿衣服。
她懂了。
一定是她突然赚了六万两,一时兴奋过头忘了自己几斤几两睡了皇上。
中间的事她一点不记得。
书中人被书商删了过程都是这种感觉吗?
但是太傅府快要被皇上定罪了,这时候皇后不急着救父救母,反而与皇上在竹青馆游龙戏凤,剧情发展会不会太说不过去了?
她脑子陷入一片混乱。
关翎一心想着一会儿皇上醒了要怎么用王慕晖的身份对他解释,枕边伸来的手将她的脸扳了过去。
“皇后在想什么?”
宏明头靠到她的枕上。
她的头发半干半湿,连累床席与枕头一片水渍。
微凉的触感在酷暑里十分舒服。
他想再贴上她的双唇,犹豫了下终是放弃,取而代之,轻柔地抚摸她的乌发。
“妾身在反省自己……一时不慎坏了皇上名节。”
书商删得也太多了,关翎连开头都不记得。
他们到底是怎么演变成这种状况的?
这下要怎么编理由?
“坏了朕的名节?”
他不过因为沾了水脱了衣服,不知道这小丫头误解成了什么。
听到这种说法,宏明有些想笑。
“妾身……因为家父家母突遭变故,心情慌乱,所以一时寄情于皇上。”
关翎琢磨着怎么把这事儿跟太傅府的案子扯上,好让皇后的行为显得不太莫名其妙。
“因为太傅府涉案……所以对朕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