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拖拽着戴栖吾手臂,脸上露出不甘神情。
给前台打了电话问戴小姐去处,得知她在房间里于是前往,在会客室等了好久才被通知她一早出去打高尔夫去了。
一看就知是戴妮娜刻意刁难。可是现在是有求于人,二人都敢怒不敢言。
于是又转战高尔夫球场,哪知道她根本没有打球,又扑一个空。
最后通知他们到顶层花园,她裹着毛毯坐在一把阳伞下,两个身材魁梧的壮硕保镖将她看护,双手在身体之前交叉。
她的大腿上盖着毛毯,自顾自饮着瓷杯中的洋甘菊茶,一面吃着放在一手之遥的一盒手工巧克力。
她安适、轻松、愉悦,仿佛并不知道自己正处在漩涡的中心。孙映然只觉得她道貌岸然,想撕烂她脸。
戴栖吾何尝不是。
本以为是赤贫孤女现在攀龙附凤成了花枝招展的野山鸡,最令他气到齿痒的是什么,戴妮娜自己可不觉得自己是山鸡,她老早就当自己是鸡窝里的凤凰。
可是,说她狗仗人势又如何?该跪还得跪。不跪自然有人跪,这道理就是十分残酷。
只要能签下这合同,舔她脚趾又如何。大不了哪天她失势,再报这一箭之仇。靠男人的女人,迟早有摔下去鼻青脸肿的一天。
两人走上前去,不情不愿叫一声。
“戴小姐。”
“妮娜。”
戴妮娜放下茶杯,接着她看过来。
原来地位倒换过来是这样爽。也难怪自己当初不论在哪里都遭人厌,失势的人天生就有一种奴颜卑膝的表情,哪怕自己不觉,别人也看得一清二楚。
这种胆怯只会激起他人厌恶,所以从前她越是无声地承受,也就越讨人嫌。
戴妮娜只觉得胸中一直以来堵着的那口气在此刻缓缓地释放出去了。神清气爽,从来没有这样轻松过。
自己曾经那样害怕的东西,原来也不过如此。
她没有说话,她现在并不需要向他们解释。她静静等待着下文。
孙映然道。
“那天是我一时情绪失控,我和栖吾已经反思自己行为,妮娜,看在过往亲戚一场,求你高抬贵手。”
戴栖吾附和。
“二伯的伤并不怪你,我们各退一步,妮娜,毕竟这涉及二伯与你父亲衣食道路,你求求宋先生,不要应为一点小矛盾就放弃未来的忠实伙伴。”
他从妻子手里拿过礼物盒。把它们小心翼翼放于她桌面上。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和你伯母看着准备了。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大家关系如此亲近,何苦因为这样小事闹的不愉快。”
戴妮娜看也没看那些盒子一眼。
她收到过无数珍贵礼物,现在自然对这些东西脱敏。
不会有人送的比宋济之更好更贵更合度更贴心。
她说。
“您方才说,我打您?
“多么严重的指控。”
戴栖吾赶忙否认。
“是我失言,是我失言。”
“怎么会老糊涂成这模样。这是二伯自己摔的,妮娜,与你无关。”
呵,指鹿为马。
这办法还真是好用。这是最能直观满足权力欲的时刻。
当然她清楚,这借的不是她戴妮娜的脸而是宋济之的势。狐假虎威,那又如何,她乐于这感受。
戴妮娜顺势说道。
“二伯的确老糊涂,这一番指责还真的吓到我。”
“我可不想沾上任何法律问题。”
“那是那是。”戴栖吾附和。“是我的错。”
戴妮娜说。
“要道歉的不是我。你们教养儿子不好欺辱我幼妹,可有向她道过歉。”
“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她是直接受害者。”
“您和伯母都是知识分子,也是有点名望脸面的人。怎么生的孩子如此下作,是不是缺乏人教养。”
“常言道,有人生没人养。”
孙映然想暴起却被戴栖吾按住。
她从齿缝里吐出两字。
“母狗。”
戴栖吾脸色大变。
“老婆!”
他加重手中的力道。
空气凝滞下来。
突然间,戴妮娜一拍手掌笑出了声。
她笑容瘆人,在死寂的空气里哧哧回响。
“伯母看来对我意见多多。”
孙映然哪里受的了这折辱。
“戴妮娜,我给你说,别开心太早。我身边你这样的人太多了,像你这种当婊子的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做人留一线,莫要太猖狂!”
下一秒,茶水就泼到了她脸上。戴妮娜一只手指挂着那茶杯的精美把手,手指一倾斜,茶杯便落到了地面之上,在地面上滚动一周,到了戴妮娜脚边的地方。
戴妮娜伸手阻止保镖。
她用脚轻踢那杯子。
“捡起来。”
冲着孙映然那花容失色的俏脸,她冷漠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