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嫁往战殇的日子越来越近,孟雨有条不紊安排着周围的一切。
她携孟彦辰,以拜别的名义,带着礼物,拜访了韩太傅。
韩太傅是孟彦辰的老师,德高望重。
仗着圣宣帝的宠爱,她早年也有幸听学了几年,受了不少他的教诲,韩太傅也是她的老师。
太师府的院子布置的相当清雅,园中还引了一处活水,水质十分清澈,里面养着几尾漂亮的锦鲤,水周围种着品种各异的兰花。
韩太傅的嫡孙女韩清兰上前为三人斟茶,“雨公主,太子,爷爷,请用茶。”
韩清兰比孟彦辰小一岁,孟雨跟着太傅听学的时候就认识她,两人不算生疏。
客气的接过茶盏,朝她嫣然一笑,“我及笄之后就没再来听老师讲学了,没想到一转眼,清兰也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举手投足颇有老师的风采呢。”
韩清兰被她说的不好意思,垂眸道:“多谢公主夸赞。”
她斟完茶,又乖巧的立在一旁。
韩太傅抿了一口茶水,抚着花白的胡须,道:“早上臣还纳闷,那一株养了几年没动静的君子兰,怎么突然间开花了,原来是因为公主要上门,此乃吉兆。”
孟雨笑道:“老师您就爱捡好听的说,当年就是这样被您哄着,耐着性子,听了好几年的学。”
韩太傅道:“臣一生教授学生无数,如今承蒙陛下信任,做了帝师,太子天资聪颖,臣教的十分顺心,但说到让臣印象最深的学生,却是公主你,正如臣早年说过的那般,若公主身为男儿,定能有一番大作为。”
孟彦辰在一旁嘟嘴道:“老师您偏心,当年皇姐和我一起听学的时候,皇姐逃课您也不管,我一逃课,您就拿戒尺教训我。”
韩太傅吹着胡子,理直气壮道:“那能一样吗?公主逃课也能将论语·泰伯篇倒背如流,且她是个娇滴滴的女子,臣自然不能拿戒尺教训,太子是男儿,将来要承担重任,自然得严格管束。”
孟彦辰不敢造次,低声嘟囔道:“唉,我皇姐要是个男儿就好了,就没有我什么事了,不用上学这么累,还得天天挨您的训。”
韩太傅笑道:“说实话,臣训太子,承受的心理压力也挺大的,但没办法,谁让臣坐在这个位置呢,再难也只得咬牙坚持。”
孟彦辰失笑,“真没看出来,您心理压力有多大,这几年被您教学下来,戒尺都打断了好几根……我看您分明挺享受。”
韩太傅睨了一眼不远处的韩清兰,道:“说到戒尺,太子别以为臣没看出你们的小伎俩,臣用的戒尺,被你和清兰偷偷换成空心的,没打几次就断。”
韩清兰在一旁听到这话,忍不住捂嘴偷笑,还不忘红着脸偷瞄孟彦辰一眼。
孟彦辰忙朝韩清兰眨了眨眼睛,以示回应。
他俩的互动全被孟雨看在眼里。
韩太傅感慨道:“雨公主是臣见过的,女子中最聪颖,对时政悟性最高的学生,臣这个孙女虽跟着臣受教的日子不短,但也不及公主十之一二,可惜公主如今要远嫁,太子身边又少了一个能言传身教的人。”
“老师谬赞了,如今我即将远嫁战殇,在那里,女子也可以上战场,甚至能参政,老师教我的东西,在战殇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处,我也算是能学以致用了。”
韩太傅欣慰道:“那再好不过,臣也是这么认为。”
他教了这么多学生,孟雨是他最满意的一个。
她学东西从不死记硬背,教太子帝王的纵横捭阖,制衡之术,她不但能一点就通,还能举一反三。
可惜在阕歌女子不能参政,最终的归宿是在家相夫教子,哪怕贵为公主,也不能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