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方祁嘴角弯弯。
清晨,是方祁最先起身。然而他一打开房门,陆绮就抱臂站在廊下,似是等人。
“方内侍?”
“陆侍卫?早。”
陆绮眉头紧锁,今早小姐本该晨起锻炼,但却迟迟不见人出来。他自己一介侍卫,又不好直接进主人屋子,是以他等了又等,顺便还想了想该如何汇报昨日收集到的信息。陆绮想着,要是再等片刻小姐还不出来,他就要去问问万松了。
然而,为什么是方内侍从房中出来?
还衣襟大开?!
陆绮心中警铃大作,立马上前。
见对方一直盯着自己身上看,方祁后知后觉地揉了揉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然后慢慢拢上自己敞开的衣襟。
昨夜和衣而睡,他嫌这衣服裹得太紧不够宽松,于是自己把领子往开了扯,这下……怕是要被误会了。
不过,他方祁怕什么误会?
方祁勾唇一笑,眼神也不避讳,望向陆绮,问道:“陆侍卫找小姐有事?”方祁向身后煞有介事地望了一眼,“小姐还在休息,你怕是得再等等。”
“休息?都什么时候了小姐还在休息?!”意识到自己语气不恭,陆绮顿了顿,又道:“我是说,小姐平日这时候已经起来跑步了,今日又是为何?”
这下方祁才知道裴乐之私下强身健体一事,他的心思散开,心道这样好的机会条件,再配上苏大夫的妙手回春……子嗣艰难?不,他方祁可不信。
“小姐昨日伤身,消耗得厉害,锻炼一事怕是得先停停。”
“伤身?方内侍何意?”陆绮语调不自觉拔高,带了些咄咄逼人的意思。
“外面何事吵嚷?”是裴乐之醒了过来。
陆绮和方祁看了彼此一眼,而后双双进了屋。此刻陆绮心中已有八成认定,方祁昨夜是在裴乐之房中过夜,至于干了些什么……陆绮抚上腰间佩剑,声音有些怒道:“小姐如何能贪图享乐安逸,断了持续多日的晨练?”
也是这时,方祁才意识到,知道昨日他失手伤人一事的,怕也只有院中那几个人。
“不是,陆侍卫,小姐昨日……”
“我昨日为母亲熬药,不慎被碎陶片割了手。”裴乐之直接截住方祁的话,编了个谎道。
方祁一愣,看向裴乐之的眼神是惊讶,还有复杂。而后者却是抬起缠得严实的右手,一本正经对陆绮道:“多亏苏氏医馆的苏大夫来得及时,这才没有大碍。”
裴乐之这样的描述,属于定了此事的口径,方祁心下了然,却是有些心情复杂。好在裴乐之接下来说要和陆绮谈事,先将他支了出去。
屋内,陆绮先是将昨日的消息汇报完,末了附上几张纸,眼见事情快要说完,裴乐之要赶自己出去。陆绮开口道:“属下斗胆,敢问方内侍为何在小姐房内?”
“他会医术,便代替万松守我一夜,看有没有什么状况。”
“可为何属下瞧着方内侍不像是睡在外间?更像是……”
“如你所见,在里间小榻。”
“为……”
“陆绮,你多言了。”
“是,小姐。那属下斗胆再替枞问一句……”
裴乐之笑:“丹枞?他不会问,他怕扰我休息。行了,你退下。”
陆绮顿住,想起这是昨夜枞的托辞,心里再有不甘也只能退下,“属下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