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侠,得饶人处且饶人!”话音刚落,只见一身材高大、头发眉毛皆白的老翁,身穿宽大的白袍,留着半尺长的花白胡须,缓缓从朱漆大门内走了出来。
此人身后,跟着一个三四十岁的黑衣汉子,抱着一只黑色的船桨,也不知做何用处。
一众白鳄堂的帮众见了,只要还爬得起来,纷纷抱拳弯腰,齐声喊道:“堂主万福金安。”
“你便是白鳄堂的堂主?”伏波上下打量了那老翁一番,问道。
“老夫正是白鳄堂堂主,江湖人称铁脚踏浪的司马苍龙。不知少侠是如何称呼?”那老翁抱拳说道。
“无名小卒,不足挂齿。”伏波摆摆手说道。
“敢问白鳄堂何处得罪了少侠,要挑我白鳄堂的场子?”司马苍龙接着说道。
他这些年不管帮务,主要交由二堂主南雨楼打理,并不知伏波与白鳄堂之前的那些恩怨。
“有三件事,我觉得甚为不妥,今日既然司马堂主来了,我便讲一讲。”伏波抱拳说道。
“少侠请讲。”司马苍龙说道。
“第一件,我到此地游玩,白鳄堂的两名帮众,竟要偷我的老马,我是这马驮着长大的,实在是大为不妥。”伏波缓缓说道。
“确实不妥。二堂主,将那二人的双手剁了送来,给这位少侠消消气。”司马苍龙对着刚刚爬起身的南雨楼说道。
“第二件,这白鳄堂的朱漆大门,竟有三丈宽,比我家王爷的大门只窄了三尺,我看甚为不妥。”伏波摇着头说道。
司马苍龙脸色一变,本欲发作,又听伏波讲到什么王爷,不知他是何来历,一咬牙,说道:“既是如此,明日我便让人拆了此门,少侠可是满意?”
此话一出,白鳄堂的帮众轻声议论开来。这拆大门等于拆招牌,他们也想不通堂主怎能咽下这口气。
伏波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第三件,白鳄堂如此阔绰,日进斗金,我于那王爷处,一个月才二十两饷银,想一想,不妥,不妥。”
“此事好办,少侠既缺银子,只管来取。”
司马苍龙转身唤下人取来几张银票,令人送到伏波的手上,接着说道:“此乃一万两,初次见面,请少侠笑纳。”
伏波接过银票,笑眯眯的收入衣袖里,心想打劫豪强这一招还真好使,费了半天口舌,只从于老师那里讨了五百两,这白鳄堂来一趟便是一万两,今日可是发财了。
“司马堂主说得好,日后我自会月月来取,白鳄堂的收入,我只要七成,余下的三成由堂主做主。”伏波拍了拍衣袖,说道。
司马苍龙脸色大变,白眉一竖,厉声喝道:“欺人太甚!你到底是何来头,竟敢这般与老夫说话?”
“司马堂主有何不满,我等再商量商量,如何?”伏波一脸吃惊的问道。
司马苍龙一伸手,从后方黑衣汉子的手中抢过那支黑色船桨,大声喝道:“你与我手中的铁桨商量,老夫数年未出过手,今日要教训教训你这等狂徒。”
话音刚落,司马苍龙从台阶上一跃而下,手中六七尺长的生铁船桨舞得虎虎生风,气浪滚滚,伏波心想,此人战力与白鹿剑派的沈丘生相比,只怕不相上下,也算得上一代宗师了。
伏波不敢轻敌,只在那平地上腾挪闪躲。那铁桨卷起的气浪,逼得四周的白鳄堂帮众纷纷后退,连数丈外的一排迎客松,也抖动起来。
伏波接连躲避了五六招,逮住时机,一掌拍过去,正好拍在了铁桨之上,只听得砰地一声,震得两人各退了三步。
司马苍龙的武功走的是刚猛一路,自诩在江湖上纵横数十年,罕遇敌手,今日见着这个十七八岁、衣着朴实的青年,竟敢徒手与他的铁桨硬碰硬,心里着实骇然。
伏波只使出了四五成力,却也被那铁桨震得手掌生痛,心想这司马苍龙不愧是堂主,镇得住白鳄堂一帮穷凶极恶之徒,算得上是遇过的最强高手了。
又过了七八招,伏波眼见那司马苍龙攻势不减,便想要验证一下在他全力攻击之下,此等高手几招方可拿下。
只见他腾空而起,抽出腰中的菩提枝,一声长啸,使出伏魔鞭法中的一招“追星逐月”,带着凌厉的气浪,往司马苍龙的右肩点去。
那司马苍龙脸色铁青,一瞬间转攻为守,一支铁桨在身前身后舞得密不透风,伏波连点数次,皆被铁桨挡住,竟伤不得他丝毫。
伏波也不着急,想起当日在白鹿山庄与沈媚演练过的剑招,便运起真元,如同鬼魅一般绕着司马苍龙游走,以菩提枝当剑,时不时的使出白鹿剑法中的“古柏松针”、“花落谁家”、“流星飞坠”,逼得司马苍龙左支右绌,略显狼狈。
伏波眼见时机一到,大喝一声,运足真元,一招伏魔鞭法中极为霸道的“横扫千里”,变幻出成百上千支菩提枝,往司马苍龙全身压去。只见那司马苍龙的脸色已渐渐微红,气息也凌乱起来,一边舞着铁桨,一边连连后退,看来已是颇为吃力。
伏波收住攻势,原地跃起一丈多高,凌空一个翻转,使出一招白鹿剑法中的“秋雁回头”,手里的菩提枝闪电般点出,就在落地的一刹那,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司马苍龙的背心。
“司马堂主,你我旗鼓相当,住手吧!”伏波站住脚跟,大声说道。
司马苍龙脸色通红,气喘如牛,他的背心被点中之时,原以为自己非死即伤,一世威名要毁于一旦,哪知此人并未使力,知是手下留情。
又听此人说“旗鼓相当”,给他留了个面子,不禁心生感激,连忙收住铁桨,说道:“少侠年纪轻轻,功力已入化境,老夫佩服!”
“不打不相识,司马堂主,可否借宝地一谈?”伏波收起菩提枝,说道。
“好,少侠这边请。”司马苍龙压了压胸中翻滚的气息,说道。
伏波跟着司马苍龙到了白鳄堂总坛的后院,刚在会客厅内的红木大椅上落座,便有小丫倒上绿茶。
伏波斗了半日,口中生渴,捧起绿茶一饮而尽,忍不住大声赞道:“好茶!”
“此处无人,少侠能否透露姓名、来历?”司马苍龙问道。
伏波掏出腰带中的黄铜腰牌,递了过去。司马苍龙双手接住,仔细一看,只见那腰牌颇为精致,一面刻着“庆王府”三字,一面刻着“崇文阁专使”几个字。
“少侠竟是庆王府的专使?”司马苍龙脸色一变,说道。
“正是,本人伏波。”伏波说道。
“着实失敬,若有怠慢之处,还请专使海涵。不知专使来我白鳄堂,有何指教?”司马苍龙问道。
“司马堂主,可知当今天下大势?”伏波站起身来,踱步走到一侧的红木屏风前,弯腰欣赏着屏风上精美的仕女图,问道。
“当今天下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乃是难得的盛世,不知老夫讲得对与不对?”司马苍龙说道。
“哈哈哈!司马堂主于这小城里深居浅出惯了,天下大变在即,怕是还一无所知吧?”伏波站直了身子,干笑几声,说道。
“哦?天下大变在即?还请专使指教。”司马苍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