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圣上痴迷于方士之术,不理朝政,京都中诸位皇子乱权,于三公九卿中各有拥护之人,相互之间明争暗斗,已是势同水火。
那玄武门之变,在本朝只怕还要再来一次,这不是天下大变在即,又是什么?”伏波说道。
“哦?竟有此事?老夫当真是孤陋寡闻了。”司马苍龙听了,心中一怔,说道。
“朝中纷争,天下岂能安稳?庆王爷贵为皇室宗亲,文韬武略,人品贵重,麾下聚集了三十万铁骑,能征善战之人无数。
又组建崇文阁,联络四方豪强,只待时机成熟,登高一呼,仁义之师尽出,必定万姓归心,席卷八方,扫清朝堂中的牛鬼蛇神。”伏波嘴角挂笑,说道。
“这……这……岂不是要……”司马苍龙脸色发白,支支哆哆,还是未说出“造反”二字。
“司马堂主,你的白鳄堂扼守大江,南方富裕之地的水运往来,皆受你的挟制,何其重要。庆王爷早就有意与你交好,日后共举大事,共享富贵,你意下如何?”
伏波摸着腰间的菩提枝,踱到司马苍龙面前,一双眼睛盯着他,似笑非笑的问道。
“此事……此事……事关重大,专使可否容我思量思量?”司马苍龙额头上已冒出一层细汗,说道。
“哼,庆王府的崇文阁,招揽了数千名高手,我不过是当中一无名小卒,司马堂主若是犹豫不决,只怕日后天天有人来白鳄堂做客,司马堂主可要想好了。”
伏波冷哼一句,伸出左掌摊平,将桌上的精美水杯置于手掌之上,一运真元,只听得“咔嚓”一声响,那水杯竟碎成了数块。
司马苍龙见伏波露出这么一手,适才又留了他一条老命,又听说日后天天有人来白鳄堂闹事,自知无力拒绝,只得抱拳道:“专使可否稍作歇息,容我与二堂主、三堂主略做商议?”
伏波点了点头,也不说话。
司马苍龙起身离开大厅,找那二堂主、三堂主商量去了。过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只见三个堂主依次进来,冲着伏波抱拳说道:
“承蒙庆王爷看得起,专使又前来传令,我白鳄堂上下八百多号,日后但凭庆王爷差遣。”
“哈哈哈!好好好,各位免礼,日后我等便是一家人,二堂主、三堂主,往日的恩怨从此便一笔勾销,如何?”伏波拍着手,大笑几声,说道。
那二堂主、三堂主还能说什么,只得齐声说道:“如此甚好,但凭专使做主。”
“两位堂主先请回,我还有几句话与司马堂主聊一聊。”伏波说道。
那两人说了一句“是”,冲着伏波与司马苍龙一抱拳,转身便离开了。
“此事既然已定,我还有两件事,须得司马堂主配合。”伏波说道。
“专使但讲无妨。”司马苍龙说道。
“第一件,请司马堂主修书一封,表明效忠庆王爷之意,由我带回梁州城,亲手交与王爷。”伏波说道。
“理当如此,我这便写。”司马苍龙唤人取来文房四宝,稍一思忖,便在红木条桌上写好了书信,盖上私人印章,交与了伏波。
伏波粗略看了一眼,见那信写得言辞恳切,文采颇好,又见那字苍劲有力,忍不住连说了几个“好”字,将信收好放进了衣袖里。
“第二件,有了书信,若是再有一件孝敬庆王爷的珍贵礼品,便更显诚意了,司马堂主意下如何?”伏波问道。
“还是专使想得周到,应该的,应该的。”司马苍龙连忙不迭的说道。
“只是送什么好,庆王爷乃是皇室宗亲,什么样的稀奇宝物没见过,一般的珍珠玛瑙,怕是看不上……”司马苍龙自言自语道。
“有了!此物再好不过,专使请稍等。”司马苍龙一拍大腿,喜形于色的说道。
伏波正好奇司马苍龙想到了什么好点子,只见他招呼着一个下人,搬来一块两尺多长、一尺来宽的青石,那青石上隐约刻着一条金龙。
伏波皱着眉头问道:“此乃何物?有何稀奇之处?”
“专使稍安勿躁,一会便能看出当中的奇妙。”司马苍龙说道。
又见两个下人抬来一个大木盆,将那木盆里装满了清水。
司马苍龙小心翼翼的搬起那块青石,放入木盆之中,一时间奇迹发生了,那青石中上刻着的金龙,竟然浮了起来,在水面上活灵活现的四处游动,如同活了一般。
伏波看得目瞪口呆,心想天下之大,当真无奇不有。他拍着手,兴高采烈的说道:“此物寓意极好,孝敬给庆王爷再好不过了,司马堂主,这石头叫什么名堂?”
“此石名为龙石,是我二十多年前机缘巧合得来。”司马苍龙摸着花白胡须,得意的说道。
原来,二十多年前,司马苍龙在大江上打劫一家富豪,在船舱内见了这块不起眼的青石,以为不过的顽石一块,随手便往大江里一扔。
哪知那石头刚入水,江面上竟有一条两尺余长的金龙游动,司马苍龙心想莫非是青石之故,便差人潜入江底,打捞了大半日才捞了上来。
“书信、礼物皆备好了,此事算是了结了。走前,我有几句话叮嘱司马堂主。”伏波起身说道。
“专使但请吩咐。”司马苍龙也起了身,恭恭敬敬说道。
“白鳄堂称雄大江,这些年银子也赚饱了,如今既已归附庆王爷,日后伤天害理的事不可再做,以免坏了庆王爷的名声。”伏波说道。
“专使教训得是,这些年我疏于帮务,底下人是放纵了些,我这便严加整顿。”司马苍龙说道。
伏波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有的事只可做,不可说,司马堂主与庆王爷交好之事,二堂主、三堂主知情也就罢了,切记不可声张。
庆王府的规矩,与江湖门派的联络之事,历来是单线,白鳄堂此后只可与我联络,不可乱攀王府中人。”
“理应如此,理应如此。”司马苍龙说道。
“我另有要务在身,司马堂主,后会有期。”伏波一抱拳,提起装在木箱里的龙石,便要往外走。
“专使请稍候,还有一事。”司马苍龙连忙说道。
“哦?何事?”伏波问道。
“日后,白鳄堂收入的七成……”司马苍龙说道。
“哈哈哈,一句玩笑话而已,司马堂主莫要当真。”伏波说完,提着龙石,转身大步离开了大厅,出白鳄堂大门而去。
司马苍龙大大松了一口气,脸色苍白,瘫坐在红木大椅上,半天动弹不得,只发觉全身内衣都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