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他推门而入时,映入眼帘的便是满身带血的玄榕,兀自坐在床榻上,就见他双手紧紧地握着躺于床上,面容看上去苍白到毫无生机的月玖。
以至于这一刻,崇宁所有的欣悦都僵在了脸上,连一直伫立在身旁的神王都未来得及去留意。
直到有婢女端来了一盆清水,冲着神王行礼,崇宁才缓过心神来,骇然地冲着神王也躬身行了一记重礼。
“都退下吧,崇宁!你也先退下。”
玄榕甚至都未曾匀出一分的空隙去看其它,他的眸光始终落在月玖身上,眼下正拿着浸过温水的白巾为她擦拭脸上的污秽。
崇宁即便心中万分惦念他家殿下,但还是领命退出了寝殿。
待屋内又恢复了一片寂静后,神王盯着床榻上双眸紧闭,气息奄奄的月玖,拧眉沉声道:“想不到她竟能够在嗜血大阵中身躯未毁......”
玄榕闻言,手中动作一滞,他沉默一瞬,将月玖的最后两根指节擦拭干净,放回被褥中,方才起身走向神王。
“儿臣想恳求父王出手,救救玖儿。”,说话间,玄榕已经冲着神王躬身行了礼。
神王拧眉,抬手将玄榕扶起,看向他道:“玄榕,你可知她的溯源来历?”
玄榕点了下头。
神王道:“她本就是与那返魂树同根同源,吾猜测她之所以身躯未毁,便是因她胸口的‘心元’意外护下了她的心脉。但那嗜血大阵吸纳了她的灵魄,此时的她俨然只是个存着生命体征,却已是强弩之末的行尸走肉罢了。”
玄榕听的呼吸一滞,他强压心中骇涌的情绪,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您方才亦说了,那返魂树是玖儿生之起源,既然那灵树还在,玖儿便一定会有救的!”
“玄榕!”,神王不愿见玄榕这般执拗,故作决然地开口:“那嗜血大阵是黎丘有意而为之,目的便是吸取更多的精血和魂灵来滋养那棵返魂树,若是没有心元相护,她早便在阵法中灰飞烟灭了。”
“不,不可能!一定还有办法救她的,一定还有......”
玄榕喃喃的哽咽着,脚步虚浮间已经走到床榻边坐下,手指轻柔地理着月玖鬓角的碎发。
他的玖儿明明还有呼吸,她只是太累了,睡着了......
神王摇头一叹,似乎是想叫玄榕认清现实,于是抬步走到塌边,冲着月玖面上广袖一挥。
但见一阵金光而过,月玖额前竟显现出一方若隐若现,似枫叶脉络般的印记。
玄榕讶然,不禁盯着问:“这是何物?”
神王回道:“此乃贡印!日有短长,月有死生,世界万物皆有章法。如今她生魂被夺,只要有这贡印在,即便相隔万里,那棵返魂树依然会靠此贡印,不断吸取她身上的灵血!待气血方尽时,她体内的心元亦会随之枯竭,魂消命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