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8日,常熟城南竹林,军统特工四处搜索。
蓦然在尚振彪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手绢一样白色的东西,在翠绿的竹林中特别显眼,忙奔过去捡起来,发现那不是手绢,而是一张硅胶做的人皮面具。陈自强接过去用手撑起那张面具,隐隐觉得那是南造云子的面容。陈自强瞬间明白,这张面具正是山田智美子所戴,他在重庆的街头上曾面对面看过,现在看来在电报室发报的正是这个千变万化的日本女间谍,只是非常遗憾,这次又让她给逃脱了!
原来山田智美子钻出密道之后,汗水湿透了面具,加上逃跑比较慌张,擦汗的时候一把把面具抹掉了,但在地道中她清楚的听到追杀她的人炸开密道门的声音,所以顾不得太多,拼了命似的趁乱一路逃出常熟,往上海方向而去。悻悻然的陈自强,也只得率队无功而返,留下尚振彪继续在常熟城内协助江抗水生的部队秘密搜捕日本间谍,他自己则返回上海,继续和山田智美子斗智斗勇。
跑到浙江煤山的胡传魁,没有枪、没有队伍,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作威作福。胡子拉碴的他像个流浪汉,这种生活对胡肇汉来说,可谓度日如年。在那里人生地不熟,更是举目无亲,不得已逛荡了将近一个月的他,在春节当天偷偷返回了沙家浜的山寨,在这里的一个山洞内,他还藏着一批金银珠宝。取出这批珠宝之后,他先让追随自己逃亡的一位兄弟去镇上买一些酒菜,在鞭炮轰鸣和烟花炫天之中,凄凄惶惶地过了一个年。
大年初一,他就让一个兄弟帮自己剃了胡子,将头发胡乱的剃短了一些,穿上自己那套已经看不出军衔的军装。他先去城里找自己的曾经投降过的最高领导,国民党第二战区专员许明珠,给他送了两条大黄鱼,和一串珍珠项链,并对他表忠心,表示不再背叛党国。许明珠见钱眼开,又看到胡传魁的凄惶样,觉得此人已经无关紧要,就写了一封荐书让他去找自己的外甥常熟县县长胡遇男,胡遇男知道胡传魁的是一个出尔反尔的小人,也不敢重用,就让他当了一名保警小队长,保警大队为他分配了十条警棍和6条枪。
压根没把这些武器放到眼里的胡传魁,看中的是这个职位,尽管只是保长下面一个最基层的兵勇组织,但毕竟是国民政府下辖的一级管理者任命的,背靠这棵大树,再加上有权有枪,他利用这个职位很快从常熟县网罗了一帮人,人马很快超过了其保长的管辖的保警分队,他把原来追随自己逃跑的警卫和随从人员分别分封官职,逐渐形成了一定的规模。不少人觊觎这样一支队伍,其中就有三青团上海支团部主任吴绍曾。三青团尽管最初是由军统和CC的一些骨干成员发起和组成,但后来在国府上峰的扶持下,渐渐成了仅次于国M党中央的青年组织。
陈自强作为军统上海站的负责人,也无可奈何。即使汇报给军统局本部,但面对一个由陈诚﹑陈立夫﹑康泽等三十一人组成中央干事会﹐陈诚﹑张治中先后任书记长的组织,戴老板也只得听之任之。很快胡传魁就接受了吴绍曾的委任,担任了三青团上海支团部京沪行动纵队司令,这样胡传魁又一次敲锣打鼓把队伍开进了阳澄湖地区。
由于是国民政府的部队,老百姓敢怒不敢言,可江抗水生部人人义愤填膺。彼时抗战已经进入了攻坚阶段,为了保持抗日战线的统一大局,江抗部队只能一忍再忍。只希望胡传魁能够遵守一个纵队司令的本分,维护老百姓的利益。但他“就是一个喂不熟的狼崽子”,他东山再起之后所干的第一件事,就是以极其残忍的手段,一手制造了骇人听闻的抢米惨案。
那是三月末的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江南的早春时节已经岸芷汀兰,阳澄湖边绿草如茵,野花也不顾料峭的春寒,争奇斗艳,各种清脆的鸟鸣在绿意盎然的芦苇荡中传播。当天下午3时左右,儿时的玩伴,一直追随胡传魁的心腹兼警卫队长黄皮,正在阳澄湖莲花垛的树荫下垂钓,发现了阳澄湖上有一串渔船排着队在胡中间向着无锡河河口驶去,他手搭凉棚将渔船数了一遍,一共是12艘渔船,船舱吃水线很深,看来里面装的物资很重。
他扔下鱼竿,一路小跑奔向司令部去向胡传魁汇报。胡传魁听后大喜过望,在自己的地盘上还能让大批量的物资给运出去?他立即召集队伍,兵分两路一路沿阳澄湖岸走陆路去堵截,一路驾驶小火轮从水上去追。人工摇橹怎是机器的对手,不消半个时辰就小火轮就追上了那十二条渔船,并横在了渔船前方。胡传魁到了船头,这才看清这些渔船是由渔民驾驶的。
“你们是干什么的?船上装的什么?”
“长官,我们是贩米的!”
这时已经有几名士兵持枪跳上了渔船,掀开篷布查看,果然船舱里装满了白花花的大米。
胡传魁顿时眼红心痒起来,他下令士兵用枪逼着这些渔民,将12艘渔船一律摇到一个叫洋沟娄的地方,准备强占这批大米作为军粮之用。渔民们被枪逼着,不敢反抗,只得按照胡传魁的要求向洋沟娄摇去。这里被芦苇荡包围,只有一个入口可以进去,待12艘渔船鱼贯而入之后,胡传魁命小火轮横过来堵住入口。交代给黄皮如此如此,黄皮点头应允,而后搭乘舢板跳上了一艘渔船。
到了船队边,他向船队大声喊话:“你们哪来这么多大米?这分明是抢来的,你们是一帮土匪!”
“我们是贩米的!我们不是土匪!”渔民们一起据理力争。阳澄湖是鱼米之乡,自古以来渔民贩鱼贩米,用以赚钱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