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3日,上海浦东一处高级公寓的底商布店内,气氛紧张。
通过布店王老板的交代,陈自强和特科的成员们这下弄清了胡传魁在上海的落脚点。他用店内的电话通过暗语联系上海分局的地下组织,将情况汇报后,请求留下一名特科队员在布店,以王老板远房表亲的名义当学徒,目的是监视胡传魁是否返家,一旦发现他回来的迹象,立即报告给组织,即行实施抓捕。处理完这些之后,陈自强才和其他队员返回分局驻处,专等布店这边的情报。
四天过后一年一度的除夕来临之际,组织南京局上海分局突然接到了陈自强安插在浦东王老板布店挂来的电话,只听电话内那名特工轻松说道:“客人来了”。这是陈自强离开前和他约定的暗语,他知道这个多次背叛组织墙头草,沙家浜百姓口中的杀人魔王,这下真的要自投罗网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当即请示上海分局的钱局长,经局内同意,带了四个助手,连除夕也来不及和同志们一起过,就直接叫了三辆黄包车,趁着大家都在过节,大街上行人稀少,很快扑到了浦东布店附近。
大家下车后,王老板急忙拿出胡传魁让人捎来的信,只见信笺上歪歪斜斜地写着几行字:老王兄弟,我已平安抵沪勿念,家中房子承蒙照看,兄弟十分感激,永记在心。我先去常熟接夫人,接到之后,一定返沪面谢。弟胡字。
陈自强看到信后发现,这封无寄信地址,且信封、信笺都是从商店购买的等情况,可以推知,此时胡传魁刚离开上海还未到常熟。只是不知道他回去接的是哪位夫人?如果是去接他的小老婆,万一她说漏嘴,打草惊蛇,就功亏一篑,为防止有变,他立即在布店内打电话给常熟的地下组织胡东海,请他带人先行去胡传魁的小老婆家布控,一旦发现胡匪从上海回去立即抓捕,如遇反抗就地击毙。包振家决定带着几名特科队员先留在浦东王老板的布店附近,来个“守株待兔”。
他想,地痞流氓出身的胡传魁行走江湖多年,素来诡计多端,或许他故意耍花招,用这封信迷惑王老板,说不定他根本没有离开上海,明天会突然返回这里过除夕。此间,陈自强等四人轮流在附近暗中监视,密切注意可疑情况。
第二天中午布店内的特科队员接到了常熟那边打来的电话,称胡传魁压根没有回来沙家浜阳澄村,这简直像兜头一盆冷水。现在事情有点扑朔迷离,那么根据信中的意思至少有两种情况,第一,胡传魁这次要接回上海的夫人在常熟城,而不是阳澄村的小老婆,如果接到的话,按时间今天下午会来到这里。第二种情况则是胡传魁仍在上海,没有离开,就在他们附近观察这里,一旦情况可疑他会立即逃窜。
为防止此类情况发生,陈自强特意叮嘱轮流监视的特科队员,让他们务必小心为上,以免功败垂成。陈自强还给大家介绍胡传魁的身材、走路的姿态等:“除了膀大腰圆,身材魁梧之外,胡传魁最明显的特点是脸上长着细白麻子,这很好辨认。只要这样形貌的人一岀现,立即将他从人群中抓出来!”
“是,首长。”
同志们听完个个摩拳擦掌,只等胡传魁回到这里来。午饭过后,浦东的街头响起了零星的鞭炮声,这是有些店铺要关门了,按照习俗,王老板的布店也要贴对联关门,请示陈自强后,他告诉王老板:“按习俗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千万别让他看出异样”。
交代完后,又朝门外看了看,之见街头远远地来了一个手提皮箱、头戴呢帽、鼻架墨镜、身着呢大衣的人,大家劲头一下子来了,真像守候了几天的猎人听到野兽的蹄声一样狂喜,立即紧急磋商,纷纷朝王老板的布店汇集,准备抓捕。来人走进店内,大家正要抓捕,之间那人拿掉墨镜,对陈自强笑了笑,陈自强立即制止了大家,大家以为他是胡传魁先派来打前站的小喽啰,没想到是上海站的另一位地下组织负责人水生。真是又喜又羞,喜的是他终于在关键时刻赶到了这里助阵,羞的是大家都是身经百战的特科队员,没想到竟被这个沙家浜成长起来的组织成员水生高超的化装术骗过了。
陈自强只得重新调整部署,让一名队员骑着王老板的自行车,在一公里外通往这里的必经路口守候。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个小时后,那名被派出去的队员急急忙忙地骑车飞跑过来报告说:“他们来了......二三十号人,看上去都是党通局的,穿着黑色的中山装制服,带着武器,保护......保护着胡匪......和他的夫人......”可能是骑自行车奔跑的比较急,那名队员气喘吁吁的汇报。
这完全出乎陈自强他们的预料之外,他们没想到胡传魁带那么多人明目张胆的来这里,根据王老板介绍,以往他都是带随从一般不超过3人,所以陈自强整个行动计划都是按这个估计布置的,现在匪徒突然来了这么多,即是加上钱先生这个组织在上海分局的负责人也不是对方的对手。即使大家进行强攻,一旦动手势必枪声四起,届时附近的国M党特务一定会来助阵,说不定会被胡匪和国M党特务反“围剿”。
面对送上来的胡传魁,大家又喜又感到棘手。喜的是可以端他的老窝,多抓些匪徒;棘手的是现在五名特工队员的力量明显不足。陈自强和水生紧急的商议着,现在回驻地去调派人员,一则路途遥远,大家向这里聚集势必引起淞沪警备司令部和国M党警察的注意,还有人员调配过来之后,大家上楼梯去抓捕时又必然惊动匪徒,一旦发生火拼,对方死不足惜,我方的同志牺牲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