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就掏到一窝,给另几家也分了分,她们自家带回来的就两只,不过因时不时能弄到一点,桑萝家里现在只兔子就养七只了。
她这边给大小不一的七只小家伙喂食水,那边沈烈已经点火烧柴,转头问桑萝晚上想吃什么了。
趁着留守村里的闲暇,谷外现在石板石磨也齐全,最早种下的叶子菜已经能吃了,谷内的萝卜南瓜什么的也没少往外带,桑萝想了想:“蒸点儿豆饭,切些肉炖个芦菔汤,再看看你想吃什么菜吧,想吃烤肉你自己切点儿,一会儿我来调味。”
沈烈听出她这是想喝点汤了,笑着应下,豆饭是早上做早食就捞好了的,这会儿把陶罐加水架好,取桑萝让他做的木甑,铺一层纱布,把豆饭倒进去铺好,和陶罐口大小相当的木甑放在陶罐上,盖上木盖就往菜园摘菜去了。
山洞外的简易灶台处现在搭了防雨棚,添了个烤肉的小灶,一个方便切菜的木案,小山洞里现在添了张小木桌,长方形那种,吃饭的时候摆在床边,吃饱了搬到一边。
周边比较有威胁的动物沈烈他们这些人时时清理,现在村外村走动的话是相对安全的了,两人把家中里外的事简单料理了,又凑在一起把晚食弄好,美美吃了一顿,这才收拾要送进谷里藏的东西。
随着山里人渐多,打猎的时间久了,不走远其实能收获的东西不会像刚开始那么多了,一小部分留在外边自己吃用,另一部分才是要往里送的,并不算多,倒是劈好的大柴,给羊和鸡鸭吃的鲜草、草籽这些东西不少,羊吃鲜树叶,桑萝在里头还掺了不少观音柴叶子,那是捎给沈安兄妹俩自己做神仙豆腐吃的。
有沈烈在,夜里这一趟不用桑萝再跑,沈烈出门她就把山洞门关了先歇着。
……
山谷内,各家现在都习惯了夜里外边会送东西进来了,不过从前东西都是做好记号,从上边用绳索放下来就成,今天许掌柜、卢二郎、施大郎却是回了山谷下。
许掌柜好说,他是听桑萝说东哥儿兄弟俩和他们爹娘妹妹什么都没有,死里逃生从县城那场大火里逃出来的,回来同母亲妻子商量,从家里给拿一点儿口粮,再拿些种子,明天去看东哥儿一家人时给送过去。
老太太和魏令贞知道这是东福楼的伙计,又听说了情况,那是半点意见也没有,婆媳两个亲自帮着张罗,家里有的东西,捡那实用不打眼的像豆子、野果包上,腊肉也给了两块,就连盐也没漏下,虽则不多,但紧省着点,总归时不时能稍有那么点儿盐味。
家里鸡鸭不少养,老太太瞧了瞧,摇头:“这个打眼了,你和文庆在外边是不是还养了山鸡野兔?”
许掌柜点头:“有,准备等他们安置下来给他们送两只兔子,一只山鸡,割草捡草籽就能养活的,也是口粮,再多的也帮不上了,让文庆回头再去教教他们套野兔山鸡,进了这山里,这么些人家在一块安全能保证,他们自己也能立起来。”
“娘,那些个菜种什么的,您看看也给包点儿。”
话音才落,魏令贞已经取了几个干树叶包的小包出来了:“都包好了,这也不好写字上去,都识得的吧。”
许掌柜笑着点头:“应该识得,也是苦人家,县郊那一带也有人种地的。”
……
许家这是最平和的,施家那边,甘氏激动得又是笑又是抹泪,又听说弟妹被五叔往狼口上推,差些丢了性命,如今脸几乎已经是毁了,又是心疼难过。
家里是备了药的,她跟妯娌商量取点药给自家弟妹送过去,施二郎媳妇连连点头:“给给给,大嫂,你不知我有多羡慕你。”
甘氏知道她惦记的什么,安慰道:“放心,你家里人也是一族人早早避进山里的,吉人天相,会安然无事的,你看我们族里的,还有柳娘娘家那一族,都挺好的。”
施二郎媳妇点头,知道早有准备的冯氏族人和甘氏族人都没出什么大事,这是她眼下最大的慰藉。
甘氏在忙着找药,不识得的字就拎了几个孩子到眼前问,让帮着看一看。施二郎媳妇看她忙,知道甘家当初也是备了粮食的,就帮着收拾些腊肉山货包着往背篓里放,好叫大嫂一会儿能带着这些东西出去。
没错,甘氏这一趟会出谷。
娘家人来了,娘家兄弟媳妇又出了这样大的事,她无论如何都该过去一趟的,但因为周边人不少,村外村这边人员也不好时常流动了,露过脸的人,真被哪个有心人见着了记住了,后边又长时间的只一个人消失不见,容易惹人猜疑。
所以真要出去了,以后就得长时间留在村外村的好。
甘氏是个吃得苦的,桑萝都在外边,她又怕什么,跟男人和妯娌都商量过,谷中的地和养的家禽施二郎媳妇带着几个孩子照料得过来,甘氏这一出去索性就留在外边种地养殖,不常往谷里跑了,正好还能给家里再创创收。
至于住处,先前多锁了两个空山洞,施二郎准备挑离他们家近的一个先要来暂住,把施家现在住的山洞让出来给兄嫂。
……
卢家那边,冯柳娘也做着一样的准备,不说情感上惦念家人,只说族里人都来了,她这个冯家嫁出去的女儿不露面就不妥当。
卢婆子也支持,山谷里的田地她和老头子就支应得过来,只交待卢二在外边千万护好冯柳娘。
又问过卢三郎能跟施二郎凑一块住,这才安心了,帮着张罗东西。
母子婆媳说话虽是在山谷入口处接东西时就沟通完毕了,但冯柳娘要带出去的东西得从山洞里拿,一个山洞里住着,冯柳娘那样激动,老太太又给各种张罗东西,连冯柳娘的衣裳都捡了两身,还有被褥什么的,王春娘能不猜疑?
小山洞里没点油灯,王春娘就在暗影里看着正收拾东西的婆婆跟妯娌,又看着等在那里的卢二郎,不知道那一大家子又瞒着她干些什么,嘴唇抿成了一条笔直的线。
白日里忌惮老太太不敢露出的不满,这会儿因着黑夜的遮掩,也不需再小心掩藏。
是,她现在活的就像阴沟里的老鼠,纵有不满,也只有在这暗夜里才敢肆无忌惮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