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至竟然反常地只扫了她两眼,使她不禁对李至多看了几眼。虽然这个人的名字她并不清楚,但他的长相是一目了然的。
微黑的皮肤,浓眉,高眉骨,两只眼睛格外黝黑明亮,让人几乎不能直视,眼睛里似乎同时带着笑意和冷酷,但大多数时候,还是笑得有些……憨傻?
但他不笑的时候,甚至有点让人生畏。
除了那对眉眼以外,也不过平平无奇,哦对了,他的个子实在是很高大,大概比一般男子要高大半头。嗯,很容易能把这个人的形象和他的身份联系在一起。
和他对比之下,曾居道就是个瘦弱的小白脸。
这便是杜云凉对李至的第一印象,一个样子有点黑但眉眼锋利说话刻薄的大个子,在跑了一天公务之后,灰头土脸,眼睛底下还有红血丝,笑起来显得不正经,不笑的时候显得吓人。
以他点的菜量推断,这人的胃口应该和观察力一样好。
曾居道没有正面回答李至的问题,倒不是他有意隐瞒,鉴于李至的专业素养,他从来不敢在李至面前隐瞒什么。本来他打算直接向他和盘托出,但一时想起李至从前和杜云凉是有过娃娃亲的!虽然只是口头婚约,没有付诸文书,可如今乍一提这事,好像怎么都不对头,反而增添二人的尴尬。
他只好说:“这件事说来话长,但我一定会向你解释清楚的。现在要紧的是景君生的事情!”
李至笑笑:“现在要紧的不是景君生的事情,而是我的肚子!肚子里什么都没有,那我也就什么都说不出来”
“唉,你这人就是惯会吊人胃口”曾居道摇头:“等等,看你这架势,今晚不会又回不了家吧?就为了景君生那个混混?”
青刀卫的工作量非常人能忍受,他们得随时待命。李至经常处于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状态,因此每次吃饭都得把下一顿的也吃上。
“开玩笑吗?”李至拈起两根筷子,戳了戳面前空空荡荡的盘子:“不瞒你说,三道加急的调令,半个青刀卫连夜彻查,你几时见过如此重要的混混?”
杜云凉皱眉,她从父亲的获罪案里知道了不少官府查案的名堂。三道加急的调令,即都察院、大理寺、刑部都签署过的共同调查命令。一般来说,也就意味着这件事是经过皇上亲自批示的。
每日朝堂上多少事情要考虑,多少奏章要处理,皇上怎么会偏偏和一个恶霸过不去呢?
当然不会是因为嫉恶如仇。
这事情是怎么传到皇上耳朵里的,皇上是怎么过滤出这件看起来不值一提的事情的,又是指示谁来查办这件案子的,是如何指示的。
每一个因素都能决定这件事的走向。
这件事瞬间变得复杂起来了,但是同时,也是曾居道把问题想简单了。
“这……这可怎么办才好!”曾居道紧绷了一天的一线希望终于还是支撑不住,没了。他扶额道:“这下景坊主保不齐还会拿这个做条件!本来祝掌柜那儿的钱都要……”
忽然他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下桌子,把杜云凉吓了一跳,他叫道:“对啊,他不是还有忠勇伯这道护身符吗?”
李至哼道:“算了吧,你要寄希望于忠勇伯,还不如寄希望于景唯严,好歹皇上还记得他是谁”
“你是说,景坊主?”曾居道惊讶不已:“这不是完全颠倒了吗?他要是能护着儿子,何至于把景君生过到忠勇伯名下?”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啊,兄弟”李至道:“景坊主若是不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货色,忠勇伯若是不急着用钱,哪儿有你插手的地方?”
杜云凉脑袋嗡得大了,什么景坊主,什么忠勇伯,这都是什么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