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贵姬位处美人位多年,御殿之内亦有夕丽人、折丽人之流可与之争锋相对。固然容貌出众,她到底早已失却陛下宠爱。若非为着帝太后谏言,只怕她企及不了一宫主位。”莺月淡淡道,慢悠悠垂着我的腿,“只可惜现在改脾性已然晚矣。”
我暗中吩咐凌合将琽妃对她下毒一事告知香涉,并将药粉交予她,如同当日对荆司膳的做法。
果然,经过凌合的解释、倚华的劝告,香涉终于趁着夜色只身前来瑶光殿。
“奴婢香涉,拜见婉妃娘娘。”寝殿之内,我正卸妆,闻得此言,转头笑道:“多日不见,香涉你可还好?”
“多谢娘娘暗中照拂,奴婢这才得以保全性命。”香涉语气哽咽起来,抹了一把热泪,“奴婢此番前来正为报恩,告知娘娘实情。”
我颔首,示意莺月扶她起身。
香涉缓了缓气,正儿八经地娓娓道:“当日正因要除去玎珞,琽妃这才将羊脂玉八宝海棠耳坠交到奴婢手中,吩咐奴婢扔在移宫洲附近的雪地上,继而以污蔑自己为由,借陛下之手除去玎珞。”口气严肃。
“那你以口技引起折丽人的注意亦属琽妃之令?”我问道。
“正是。琽妃为着一计恐难成,只得再行一计,故而吩咐人将玎珞新打的八宝芍药璎珞偷走。”香涉低头道。
“玎珞乃琽妃左膀右臂,她如何会自断手脚?”倚华在旁听闻,不觉疑惑道。
我亦如此思量。
香涉低头,略微轻声道:“因为玎珞知晓一桩大秘密,足以令魏府因欺君之罪入狱。”
我皱起眉头,问道:“什么秘密?”
香涉抬头,直视我的眼,坦言相告,“此秘密是玎珞当日亲口告知奴婢的。如今,玎珞在宫外的家人尽数离世。玎珞偶然听闻后,便心生不满。正为此事,琽妃认定玎珞来日定有反叛之嫌,故而要千方百计除掉玎珞。”
我颔首,压抑住满心的洪雷之声,等着她说出事关琽妃的秘密。
“当日,魏府有两位同胞而生的嫡出小姐,她们的模样一般无二。后来,大小姐魏璎有幸被帝太后选中入宫为妃。然则,入宫的却是二小姐魏珞。”香涉语气分外叵测,令人顿觉惊天轰雷。
我一时震惊,睁大了双眼,急忙问道:“此乃欺君之罪。你可知系何缘故?”身子微微前倾,指间微微颤动起来。
香涉睫毛垂下,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为着二小姐嫉恨大小姐被选中入宫,而自己无缘御殿,故而二小姐下药毒害了大小姐。魏府曾被选中一位小姐入宫为妃,然则大小姐已死,只得李代桃僵,由二小姐入宫——便是如今的琽妃。”
“你可有证据证明琽妃乃魏珞而非魏璎?”我追问道。
香涉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一味踟蹰起来,为难道:“奴婢,奴婢······”
眼见如此,我心下虽震撼,亦失落如此好的一个机会而无证据把握。
眸光一瞥,在旁的莺月深深犹豫着咬了咬牙,终于下跪诚心哭泣道:“奴婢有一事欲告知娘娘,还请娘娘原谅:奴婢早先曾是琽妃的细作。”
此刻,我却是无比平和地看着她,嘴角含笑道:“本宫早已知晓。”
莺月吃惊地抬头,脱口而出,诧异地问道:“娘娘您早就知晓?”
“本宫曾吩咐凌合将身边所有宫人的底细查个一清二楚,如何不知?”我扶她起身,“你虽系琽妃细作,却从不曾背叛本宫,从未将实情告知琽妃。仅凭此一事,本宫亦容得下你,充作本宫的好姐妹。何况,咱们当初身居外宫之时,便已有姐妹情分。”
莺月感动之余,双眼泛红,几欲落下泪来,微微啜泣。
不过半晌,莺月跪倒在我面前,磕了一个头,感激涕零地吸了吸鼻子,诚恳万分道:“奴婢知晓一事,可证明琽妃乃魏珞,而非魏璎。”
“你且说来听听?”我诧异起来。
“不知娘娘初次觐见嘉德宫主位琽贵嫔之前,奴婢曾告知娘娘琽妃体质阴寒,需用红茶暖胃。”
思绪纷飞,回忆了许久,我方点点头道:“不错,本宫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