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暗地里吩咐俞御医悄悄过来,无需惊动她人。”眼见着脸颊两侧的红肿愈加严重,伴随着一阵阵瘙痒的感觉,我强自忍着抓挠的双手,皱着眉头,微带气愤,压下满肚子的火气。
为着宣慈的身子尚未痊愈,真凶今日便算计上了我,我自然满腹不悦。然则今日我如此消声轨迹,一来不欲诸多人知晓我的情状,免得传出不必要的绯闻;再者于暗处眼见我不曾传出流言,只怕真凶一时心急,会再次出手。如此一来,只怕我不日便可得到更多的线索,随即顺藤摸瓜,捉住幕后真凶。
俞御医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来了。一入内,我随即掀开皇后早年赠予我的芙蓉面纱,仔细吩咐道:“你且看看,怎会如此?”
俞御医不过瞧了一眼,微一思量,随即问道:“不知娘娘近几日起,可用了不同的胭脂水粉?”
“这几日本宫用的皆是荣司饰亲自送来的上等胭脂贡品。”顿了顿,我继续道:“除却皇后,便是本宫了。不过皇后素来不喜涂脂抹粉,倒尽数便宜了本宫。怎么,此物有异样?”
依着我的眼神,莺月自梳妆台上取出我今早所用的胭脂水粉,呈到俞御医面前。
仔细查探一番,细细嗅了一下,俞御医对我惊奇道:“娘娘,此物含有蝎子草!一日两日涂抹不会如何,然则一旦年深日久,不予理睬,只怕会有毁容之险。”
“蝎子草系何物?”我与倚华面面相觑,一同惊叹,甚是不解何人会对我下如此毒手。
纵然对药理不甚了解,到底看俞御医的眼色,吾等亦心知此事不对头。
“回禀娘娘,蝎子草系一种药材,主治蛇虫叮咬、跌打肿痛等症状,处理后内服亦有活血散瘀、治疗喉咙肿痛的作用。然则用作外敷,却于肌肤有毒。”俞御医神色沉重,一字一句道。
我心下大惊,与倚华对视一眼。倚华随即呈上梳妆台上所有的胭脂水粉,供俞御医一一查验。
到底不过片刻的工夫,俞御医回禀道:“启禀娘娘,除却荣司饰亲自送来的上等胭脂含有蝎子草,余者皆无异常。”
我扬起眉毛,心下思量起荣司饰的人品:既然当得上司级一职,自然懂得察言观色,趋利避害。可惜,到底风水轮流转。御殿之内,无人说得清这风会一直吹在哪一个人身上。想来便是荣司饰受人威逼利诱,故而有此举亦说不定。眼下。这皇后的嫌疑可愈发大了。
我随即转念一想,深深惊呼:难不成幕后真凶的目的系为了凤座?若果真如此,登临凤座而顺理成章抚育恭谦之后,便只需要盯着皇太后之位便可?若果真如此,只怕幕后真凶的家世背景、手段定然毫不逊色于紫氏。
我收了心思,对打开药箱安放脉枕的俞御医吩咐道:“你回去后,切勿声张此事,只说系为本宫请平安脉。”
俞御医答应一声,收拾了药箱,取出瓶瓶罐罐,径直为我调配出一瓶配好的药粉,解释道:“幸而娘娘发现得早,不过小事一桩而已。如此伤口只需用微臣调配好的这瓶药粉每日外敷三次,三月即可痊愈。至于娘娘所用的药材,还请娘娘允准微臣取了长乐宫的腰牌,往宫外采购。”
为着不欲叫御殿之人知晓,我特地吩咐俞御医往宫外准备上等的药材,交托长乐宫的小厨房煎熬,以免打草惊蛇,乱了我引蛇出洞的计划。
“娘娘,难不成此事系荣司饰所为。”过了片刻,跃跃欲试的莺月终于耐不住性子,好奇地轻声问道。
我沉重地看一眼镜中的自己,缓一口气,低声道:“荣司饰有这个能耐,倒未必有这个心思。”
“不知娘娘心下对于真凶可有做预想?”倚华扶着我,小心落座梳妆台前,仔细地为我修饰妆容。
我闭着眼睛,一壁任由倚华将无碍的胭脂一点点抹在我的双颊上,感受着粉末一粒粒纷飞在我的鼻尖,任由浓郁的天然胭脂水粉萦绕在我的鼻尖,一壁徐徐道:“她纵然位高,到底不过司级,如何敢与本宫相斗?只怕此事皆系她身后之人所为。论及地位,能够使唤得动正六品的荣司饰,只怕一应一宫主位且于朝中有外戚者,皆有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