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转眼便过了。
这日天微亮,礼部府衙前就聚集众多学子。
看着威严的府衙,学子们纷纷面露向往。
解试要是过了,那就是半只脚迈入官场了。
前来送家中学子的人,嘴里不停说着吉祥话,祈愿自家儿郎能顺利高中。
赵安本不愿母亲和妹妹来送的,哪知她们非要来。
“安儿啊,娘的下半辈子是吃糠咽菜还是大鱼大肉就看你了啊,你要争气啊。”
赵燕笑道:“娘,我相信我哥,他肯定行,算命的都说了,我哥是大富大贵的命。你看我哥童生和院试都是一考就过了,这次还不是一样。”
然后看着赵母道:“娘,你们回去吧,儿子先进去了。”
众学子经搜身后,便只携文房四宝、卧具、餐食进入礼部号房。
号房无门,各号房之间隔以砖墙。学子们挂油布为帘,以障风雪。
这号房高六尺,举手可以触檐,深四尺,宽三尺。侧墙两旁有上下坎,可支木板。上板做桌,下板为凳。
解试三日,坐卧、答题、饮食、方便都在这一方小天地内。
这天气实在是太冷了,连礼部监考的官员也躲在屋内,偶尔过来巡视一番。
白日里还好些,在夜间,号房外则长巷一条,风雪难捱,比外向更冷。
有学子冻得睡不着,干脆起身点着油灯继续写作。
第一日便如此难捱,第二日开始,很多人便开始咳嗽不止。
天子门生难当,十年寒窗,临门一脚了,说什么也得咬牙坚持。
沈慕清自信满满,一点也不觉得冷。
还是表妹有先见之明啊!
昨日叶兰儿就让人送了好大一箱子的东西到沈国公府,里面有厚实的披风,那披风中间塞满了新鲜软和的棉花,针脚密实,一看就是用心的。
披风比寻常的要大些,可以当被子。这披风还有帽子,一戴上,半点风雪也不沾。
箱子里还有一双鞋子,那鞋子很大,因为也塞了不少棉花。
当时还被沈月瑶嘲笑了。
沈慕清现在想想,觉得表妹实在是有先见之明。
他本就是习武之人,身体比一般人强些,这样一来,他半点都不觉得冷。
第二日夜里,就有人再也撑不住两眼一翻不省人事。
礼部官员见此,这才吩咐把自己用的炭火分给学子们,又吩咐为每位学子送碗姜汤。
往年的十一月,也万没有这般冷。
赵安搓了搓手,咳嗽一声,继续握笔写着。
他必须坚持!
错过这次,又要再等上三年。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众人都微微松了口气。
当礼部大门打开那一刹那,众位学子像是重见天日般,外面的亮光刺得想流泪。
个个面色发青,脚下虚浮的往外走。
只一个人除外。
“哥!这里!”
沈月瑶兴奋得远远的就冲着自己哥哥挥手。
沈慕清走过去上了马车。
王氏连忙问道:“答得如何?”沈慕清自信满满道:“放心吧,解元非我莫属。”
沈月瑶笑着捂唇,“哥,我看你是去游玩的一样,看其他考生都是一副疲累模样,就你还是生龙活虎的。”
沈慕清敲了妹妹脑袋,道:“那多亏了表妹,我才没被冻着。”
王氏看着兄妹打闹,脸上笑意盈盈。
沈慕清道:“再过三日就是武试,等我休息好了,先把武状元捧回家,等春闱后,再捧个文状元回来让你瞧瞧。”
王氏笑道:“武状元我信,文状元娘就不指望了,你能拿个进士就不错了。”
“我跟娘看法一样。”
沈慕清看着自己娘和妹妹,别人家都是说着吉祥话,烧香拜佛求高中,偏生他家不一样。
赵安一坐进马车,赵母就抓着他的手,紧紧的盯着他问道:“儿啊,怎么样了?”
赵安只觉得自己头重脚轻,“娘,你让我缓缓。”
“哥哥,你快说啊!急死人了!”这可是关系到她的终身大事呢!
赵母这时才发觉儿子脸色不对,也摸了摸儿子额头,果然入手滚烫,连忙催着车夫。
赵燕也一脸担忧。
“废物!”
三皇子府,书房内传出一声怒骂,接着就是一系列重物落地声。
等里面平息后,夜非白推门而入,看着满地的宣纸的信件,默默低下身子一一捡起放在书桌上。
“查出来是何人所为了吗?”慕容轩一脸平静,丝毫看不出方才的滔天怒火,但眼里森寒无比。
夜非白拱手道:“回主子,对方很狡猾,躲在后面,借的是官府的手。”
慕容轩冷笑一声,道:“这倒是有些像本皇子的作风。”
近来也不知招了什么瘟神,接二连三的坏消息一个接一个。
先是蜀中被慕容枫一锅端了,最主要的是,引起了父皇的猜忌。
他还未脱困,这京城的产业也接二连三的出问题。
这些产业可是他东山再起的资本,万万不能出事!
他现在摸不准是有人故意针对他还是官府在快年节这段日子查得严些。
如果是有人针对他,那此人就太可怕了。
对方不但知道哪些暗产是他的,还知道这些产业的罪证。
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得想个法子才行。
首先,就要打消父皇的疑心。看来,只有兵行险招才行。
“夜非白,有件事你去安排一下。”
第二日,叶兰儿起身梳洗后去了主院。
一进去,就见母亲脸色有些不好,眼下也有些乌青。
“娘,昨晚没睡好吗?”叶兰儿走过去为她把了脉。
发现没什么问题才坐在她身边。
苏母以手掩唇打了个呵欠,道:“昨晚你爹半夜被喊入宫中,宫里似乎出了什么事。我心里有些放不下,没睡好。”
叶兰儿皱眉,道:“爹半夜入宫了?至今未归吗?”
主院的她的院子隔得有些远,她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是啊,所以我才担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