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眼眸一转,饶有兴趣的看着楚升道:“我便是准备往蜀中一走,不知楚兄可有兴趣?明年大约也是在这番时分,蜀中当是会格外的热闹。”
“怎地个说法?”楚升好奇的询问。
“天下群盗三年一夺令,明年这番时分,这令便是在我手中也呆够了时间。”他毫不在意的低头,从腰间取下一枚黑漆漆令牌,便放在了桌面上,好像随手执一块无关之物一般。
楚升敏锐的感觉到,周遭的静立的五人,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转来,纷纷落在桌面上那枚令上。
令轮廓狭长,不知是何等材质,亦不反光,隐约只是看到那外圈勾勒回纹,显得格外精致。
梅十二推了推,冲楚升道:“好奇的话,可以细看一二。”
他这番说法,楚升便也就毫不客气,自然取在手中观摩,如此离得近了,有得触感,便心知这材质非石非玉非铁,上面纹路倒像是木纹,但却沉甸甸的不似木质。
令牌一面之上,便刻有一字,楚升初时看不明白,后来仔细研究片刻,便发现这是春秋大篆字体,这字便也是那“盗”字。
另一面上,便是精细雕有两只动物,但光芒昏暗,楚升费了颇大心思,才依稀看出大约是一只雄鸡,昂首欲鸣;一只恶犬,摇尾俯身。
梅十二便坐在楚升对面,一边抿着酒水,一边俨然未曾放在心上似的,随口解释道:“有传这令始于春秋战国,正面乃是刻以春秋大篆,材质亦是取自而今不再有的迷穀树。”
“迷穀树?”
“传说十九州之南有山,曰鹊山,鹊山之首为招摇之山,山上所种便是这种树木。其状如谷而黑理,黑夜之中便好似有光华四照,其名曰迷穀,佩之不曾迷途。”
“那可曾迷途?”
梅十二便忍不住笑,“说来,自我佩戴这盗圣令,却也真是从未迷途。”
顿了顿,他又饶有兴致的道:“传闻春秋时分,曾为天下盗匪始祖的柳下跖,便是将一生所夺无数累累如山珍宝,俱是藏在鹊山之首,招摇山之上,埋在一株极为巨大的迷穀树下。”
“而后,为了留作记号,他便取下那株迷穀树一截树干,制得这盗圣令。”
“材质果真很特殊...”楚升感受着手中似玉非玉的触感,也是赞同的点头。
“存在了天下间不知千万年的古树,其枝干已然如金石般坚固了。”梅十二随口提了一嘴,继续道:“再往后,及至战国岁月,这令便到了名满天下的孟尝君手中,为他家中收藏。”
“乃有一日,其人出使秦,却被昭王扣留,有一食客装狗盗白裘以解脱其牢狱之灾。函谷关时,又有一食客装鸡鸣啼,引得众鸡齐鸣以开城门,助孟尝君归齐。”
“事后,这令便被孟尝君以背面刻有鸡鸣、狗盗之图,复赠与二人。而后岁岁月月,似是一直这般流传下来。”
“当然,千百年前的事情,自是无从考究,连那鹊山都不知是往何处,这又有谁会去信呢。”
梅十二毫不在意,但楚升却看到周遭几盗都是面目虔诚,视线紧紧落在自己手中令牌上。
大盗一枝梅不信,天下其他众盗自是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