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丘聊慢声道:“我知道。”
正如慕玉绡不喜欢把莲花移植到皇宫,他的阿槐也不喜欢把这花养在府中,而且这花也无法在府中养。
丘聊再次轻叹一口气,道:“你说公主知晓陛下的心意吗?”
皇宫内除了防火外的护河,基本上观赏性的水泊都被他给填了。这次不让她靠近船沿,也是生怕出个意外再掉落水中,再次加重她体内的寒气。
潘畔沉默片刻,十分肯定道:“她知晓,但是她不在乎。”
丘聊有些尴尬,跟他的意有所指一样,潘畔此话也意有所指。
慕玉绡不会接受赫连炽,而他的阿槐也不会接受他。
丘聊看着瓷盆中的花露出了笑意,“可这又如何,我永远爱她。”
...
幸好随着船的缓缓驶前,湖面上出现了莲花。
潘畔见此便提脚轻点荷叶,折了不少莲花,再一个旋身,回到船上。
丘聊见潘畔捧着一堆莲花回到船上,不解道:“你不是知道她不喜欢摘掉的莲花吗?”
怎么还采?
潘畔看着手中的莲花道:“不是给绡绡采的,绡绡也不会要我采的莲花。”
他伸手轻轻点了一下微微发刺的莲蓬,眼前浮现出一张染血的脸,潘畔脸上的神情骤然莫测。
丘聊对潘畔给谁采花不感兴趣,他转头看向蓬内看着低头品茶的青槐。
或许是人未跟着慕玉绡离开的原因,丘聊现在见青槐品茶情绪还算稳定。
但就是因为情绪稳定,他的聪敏也回到他的灵台之中。
一开始他接到赫连炽的命令时就有些紧张,他跟赫连炽一样总觉得慕玉绡见青槐是别有目的,所以当两人见面时,他根本没有心思像现在这样采花玩水。
但随着两人的沉默,原本的焦虑不安便在丘聊身上消失,他感觉自己可能多想了,阿槐常年不出将军府,哪怕是出去也是跟自己在一起,她哪有机会接触什么人。
慕玉绡也应该只想阿槐被他深藏府中,应该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此番出来赏花只是为因为她在霄国没有认识的人,有阿槐在只是为了减少陌生感。
他和潘畔出现在此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但两人到现在都不说话,丘聊心中生起了狐疑。
可还未等丘聊站起身,天骤然漆黑,偌大的雨珠便砸了下来来。
慕玉绡选的是乌篷船,不下雨的话他们五个人在船上还可以,但一下雨,这船就感觉有些不堪重负。
丘聊和潘畔连忙把蓑帘放下,一人一前一后站在船上,避免有人袭击。
但随着雨越下越大,丘聊与潘畔都已淋透,且不光下雨,还有刮着风。
丘聊见青槐掀开蓑帘连忙走过去用身子给青槐挡雨,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大声道:“阿槐,你出来做甚?”
青槐依旧一脸平色,道:“我怕你多想,公主又不愿让你和潘将军淋雨,思来想去,我想我还是出来同你一起去另一只船上躲雨较好。”
丘聊怔了一下,旋即意识到刚刚青槐看出了他对自己和慕玉绡的不信任,只是因为他一直在旁看着,秉着清者自清,并未多言,可没想到下了雨。
赫连炽之所以不亲自陪慕玉绡赏花,就是为了避免慕玉绡被骂,如今他们两个若是因监视她们两个在外面淋雨感染了风寒,恐怕慕玉绡仍难离被大臣腹诽。
青槐清透,便主动出来,如此既可避免他与潘畔生病慕玉绡被弹劾,又能避嫌。
丘聊直接道:“既是公主的命令我等遵从便是,阿槐我和潘畔这就离开,你乖乖进去别淋雨受寒。”
青槐并未立刻放下蓑衣进去,而是直眼看向丘聊:“别,与其以后疑神疑鬼,不如趁现在把怀疑彻底打消。”
丘聊听言,对里面的慕玉绡喊道:“公主,阿槐就有劳您照顾了。”
话毕,他轻轻推了一下外面的蓑衣,把青槐推进蓬内,不顾潘畔的意见直接把他提到另一只船上。
青槐见此,脸上仍无表情,只是更加从容的回到座椅上,淡然地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
慕玉绡与青槐仍不说话,毕竟谁不也知道丘聊与潘畔会不会突袭。
青槐早就知晓慕玉绡此次寻她游湖所为何事。
她往手心倒了一点儿茶水,在桌上写了流云草三个字。
慕玉绡见此,神情骤然严肃起来。
青槐朝慕玉绡比了一个三,意为与流云草有关的为三处。
第一处,青槐写了一个丘,很明显是丘聊,紧接着她又写了太医院,意为太医院有相关记载。
第三处,青槐十分郑重地写了一个钟字,旋即,她圈了一个圆,又以这圆引画了一道,然后,她写了一个字。
慕玉绡见此,原本平缓放在膝上的手倏地收紧蜷缩,瞳孔紧振。
——青槐她,写了一个“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