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默默听着没有出声。
一个小时后,蒋孜臻说的嗓子都哑了,还是常攸提醒她喝水,这才住了嘴。
常攸的视线落在安宁身上:“听我妈说,安大师比我爸都厉害百倍,我爸被害成这样,我做儿子的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不知道要出多少钱才能让大师帮我们出手?”
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安宁偏头:“就算我不出手,严家也自身难保,你想让我做什么?”
常攸眼眸带着阴鸷:“咱们不是最讲究因果吗,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严明生也体验一下爸爸的感觉。”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安宁笑道:“不说借命符这种符箓本身属于禁符,就算用了,也只是让严明生本就不长的寿命加速缩短,可这因果却要让我来背,常先生,您觉得,夺人寿命这么大的事值多少钱呢?”
“不不不,不是借命,您误会了。”
瞪了眼不会表达的儿子,蒋孜臻急忙开口:“我们是想着,那狐仙不是要严家的命吗,能不能请你出手和他们谈谈,不要让严明生暴毙,给他半年的时间看着自己慢慢死,亲身感受一下生命的流逝却又无可奈何的痛苦。”
安宁笑得越发灿烂:“杀人诛心,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蒋孜臻被说的老脸通红,常攸接口道:“大师不必拐着弯骂人,要不是他们欺人太甚,我们也不会这样狠心,您就说,能不能办。”
办公室内,寂静无声。
安宁看下常攸:“你确定?”
得到肯定的点头,不再犹豫,安宁起身朝门外走去。
严家客厅,严老夫人看着眼前的陌生女孩疑惑询问:“你真的能解决严家的事?”
安宁点头:“严家并非被鬼缠身,严老夫人心里应该清楚吧,是狐仙。”
最后三个字说出口,严老夫人确定这小姑娘是真有本事:“是什么不要紧,只要大师真能保住我儿子和孙女的命,不管多少钱,我都答应。”
安宁摇头:“我不要钱。”
严老夫人微微愣住:“不要钱?那要什么?”
看向严老夫人身上散发者的淡淡金光,安宁嘴角上扬:“我要老夫人此生三分之一的功德。”
思量半晌,为了儿子和孙女,严老夫人点头同意。
约定好后,严老夫人立马打电话叫儿子回家。
挂了电话,转头正好看见安宁看盯着电视柜上摆放着的相框看,眼里闪着温柔的光亮:“那是我先生年轻时的照片,那时我们刚结婚,哪里懂什么经营,他那时候最喜欢探险,这张是他最后一次探险时照的,后来忙着生意,再也没去过了。”
收回视线,安宁看向严老夫人:“他的确运气很好。”
严明生回来的很快。
书房内,安宁看向对面坐着的二人,主动开口:“你们和狐仙做了什么交易?”
看了眼儿子,严老夫人缓缓开口。
六十年前,严老太爷和朋友选了处隐秘的深林探险,眼看天色渐暗,安全起见,两人没再往里走,选了处平坦的地方搭蓬帐。
睡到半夜时,严老太爷想上厕所,迷迷糊糊间也不知道走到哪儿了,夜里的风还是很凉,吹的人冷飕飕地,就在他加快脚步想回去时,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微弱,细小,不是人类。
像这种未经开发过的深林本就危险重重,严老太爷不是新人,照理说,不管听到什么都应该不理会,原路返回才是,可那时,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选择顺着声音找了过去。
悬崖边,一只通体发白的狐狸蜷缩在角落,身旁躺着个浑身是血的道士。
道士已没了生息,严老太爷看向狐狸满是血痕的爪子,往后退了两步:“是你杀了他?”
没有想过会得到答复的严老太爷刚准备转身逃跑,就听到一道男人的声音传入耳内:“等等。”
脚步一顿,他听到男人虚弱的声音继续说道:“我乃修道千年的白狐,前几日历劫失败,身受重伤,被这道士看重内丹,将我追至这里,拼尽全力才将他杀死,如今我命在旦夕,你可愿与我做笔交易?”
第一次见到会说话的狐狸,严老太爷被吓得魂不附体,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结巴道:“不。。不不。。。不用那么客气,您换个人交易吧,我先走了。”
狐仙虽只剩一口气,也足以困住他,看着裤子湿透的男人,嫌弃地丢远了一些:“若不是没了选择,我也不会选你,三代,将我与你祖先的牌位放在一起供奉也无妨,在这期间,只要你们不做恶事,行善积德,多行好事,我助你们步步高升。”
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严老夫人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思念之情:“我先生本来是不想答应的,谁知那狐仙说反正也要死,不如拉着他和他带来的那个朋友一起死,他是个心软的,正直善良,不愿朋友受到伤害,只能答应。”
好在那狐仙信守承诺,严家的生意果然越来越好,直到几年前,老太爷身体不支倒了下去,眼看命不久矣,特意将严明生叫到跟前说了此事。
严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儿子:“谁知道这个混账,居然阳奉阴违,表面相信他爸的话答应好生供奉,转过头就将这事忘得一干二净,等我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严明生一脸悔恨愧疚:“都是我的错,要是我当时听了进去,认真侍奉狐仙,也不至于惹得他这么生气,不仅杀了我的妻子和儿子,就连我和女儿也不放过。”
严老夫人看向安宁:“事情就是这样,大师,我儿子可不能再出事了,求求您想想办法吧。”
深深地看了一眼严明生,安宁直言:“你说谎。”
“只要将他的牌位摆在祠堂上,就算你不去,也能算供养,不至于让他为了这些小事犯杀戒,你到底做了什么才让他如此气愤,宁愿不要得道也要杀了你,毁了你们一家?!”
见严明生眼神闪烁,安宁再次提醒:“若你不说实话,我不介意将它召唤出来,与你亲自对持。”
看着身旁儿子额间慢慢落下汗来,严老夫人一巴掌拍了过去:“说啊!你到底对狐仙做了什么!难道你真让我一个老婆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