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宴容全身湿腻腻的,发了汗后整个人都清醒了,她心虚地窝在角落抱着双腿,抬眸小心翼翼地看向陆计离。陆计离正侧着身理好衣袍,系好腰带,长臂一拾,挂在洞口衣架上挡风的外袍已然掀了下来,他利落地穿好,似有所感般微微侧眸看着她。
姬宴容惊得连忙低头避开目光,不敢去读他眼中的情绪。
身前的火堆中又被扔进了断枝,她垂眸怔怔地看着火堆复又燃起的光亮,视线处突然凑进一张俊颜,恰如那时被劫她思绪崩溃绝望之际,被雨滴打湿的俊脸也这般生生闯入她眼底,带给她骤至的希望。
她一惊,身子连忙挺直,脑袋往后与他避开一些距离。
“你昨晚发过汗,如今身上衣服未干,出去会受寒,先在此处将衣服烘干后,我再带你上路。”陆计离看着她,平静地说道:“你待在这儿不要乱跑,我去外面看看能不能再抓只雪兔。”
合情合理,体贴入微,语气平淡得好似刚刚咬她下唇的不是他一般。姬宴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昨晚对他的无礼,也不知道他为何不发火怒斥她。
“我吃饼子,不想吃兔子,不用劳烦侯爷的。”姬宴容拒绝。
陆计离挑眉,点头赞同,“行!听你的。”
姬宴容心一跳,他说这话语气极是平静,可她听着莫名带了几分旖旎,她不知是不是因着昨晚自己的失态和他刚刚的“报复”,但她当下决定不能回避这些问题,他们之间这些事得掰开来说清楚,分明白。
她抬眼看着陆计离的眼睛,目若朗星的眼中带着熠熠的神采,她咬唇反驳:“侯爷不必听我的,您还要应付叛兵,没有体力根本不行,侯爷抓了兔子自己吃,不必顾我,我自能照顾好自己。”
陆计离微怔,有些讶异她这话,半晌正色道:“可是因我昨晚的举动令你生厌?昨晚你发热体寒,任由你孤身一人只怕极易再度受寒加重病症,我无奈之下只能用身体帮你驱寒熬汗。你不必忌讳名声,我既然这般做了,必会对你负责到底,待回京后……“
“侯爷多虑了。”姬宴容开口打断陆计离后面的话,心尖都有些颤抖,她掐着掌心,面上浮起一抹浅笑,“侯爷正人君子,是宴容病中无状在先,岂敢赖着侯爷,本就没什么大事,侯爷尽可以忘掉昨晚之事。”
“县主真这般想?”陆计离淡淡地看着她坚定地点点头,眼中含着些似笑非笑的不明情绪,浅笑道:“好,都听你的。”
姬宴容蹙眉,“侯爷!”
“如何?你说不吃兔子,本侯便不抓兔子了,你说不用本侯负责,忘记昨晚之事,本侯也答应了。你还有什么要求,一并提了。”陆计离随手拿过行囊里一个饼子,在火堆旁坐下,慢条斯理地啃着手中的饼子。
姬宴容看着他一副洒脱怡然的模样,刚刚那负责的话像是随口之言,她安下心来,既然他们两人都没放在心上,日后自能像以往那般相处,她气势陡然又弱下去,呐呐道了声没有了,捡起饼子啃。
显然陆计离是真忘了昨晚和今晨之事,两人吃了饼子填饱肚子,姬宴容被汗湿的衣服也烘干了,手脚也烤得热烘烘的,陆计离带着她出了洞穴,地上的雪层又加厚了,她跟着陆计离沿着洞穴岩壁小道,往雪层覆盖少的地方走去。
一脚踩下去,姬宴容整截小腿都没在雪层里,雪顺着鹿皮靴一点点渗了进去,刺得她整个身子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