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刺出,宛如满天乌云密布。
这一剑,就将满天的乌云全部拨开,现出了阳光。
鸣凰之所以叫鸣凰不是因为他的主人北河离歌,更不是因为他的剑本蕴养剑灵,而是鸣凰自身,它就是鸣凰。
如果说,齐圻能有今天的成就,一半固然得感谢自己的师门崆峒派,因为崆峒派的天辰剑法造就了齐圻,但也仅仅是成全了他这个人,并没有成全他的剑。
他的剑,本身就有生命。
他的剑,本身就是活着的。
剑蕴神光,剑有剑灵。因此,剪刀剑的剑灵就叫鸣凰,鸣凰就是齐圻。
他们本该合二为一,如今却分成了两部分。
饶是如此,齐圻与手中的鸣凰自然可以融为一体。
因为,齐圻拿着它,它就是完整的。
他们的关系正如一对恩爱的情侣。
北河离歌仗之手段,并不在于单单齐圻一个人。
更在于那柄有灵性的剑。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当齐圻看到虬髯客剑意时所露出的惊讶色。
因为,虬髯客的剑意是他真正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而齐圻,一半靠自己,另一半却靠手中的剑。
他何时才能真正与剑融为一体,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
这个问题,齐圻同样不知道。
他只知道,当那一天到来时,北河离歌才是真正的北河离歌。
北河曾是他生活过的地方,而离歌是一个人,那人曾背负一柄剑,剑为鸣凰。
剑出!有凤来仪。
一瞬间,本是款款的柔美一剑变成了生死相搏的壮怀激烈。
齐圻的天辰剑法剑法,本就是生死相搏的杀敌剑法。
他的剑如同他的人一样,冷艳而孤高。
只是一剑,如同天上而来,没有任何人能躲过这一剑,即便强如虬髯客、胡古道之流,再碰到齐圻的这一剑时,也得想尽一切办法去抵挡,去防守。在这一一滔天剑意下,强的不是齐圻,而是手中的鸣凰剑灵,那形如凤凰的灵兽,竟然真的蕴养在剑中!
剑吟,就是他的语言。
剑法,就是他的心态。
剑威,就是他的意念。
剑势,就是他的气势。
而那柄剑,就是他自己。
所有人都震惊了,他们还是头一回看到齐圻如此愤怒,头一回看到齐圻使出了杀手锏。
纵然是秦九,此刻也惊讶说不出话来。
虽然倚仗第九剑的九剑绝杀说不定能够抵挡住,却以是强弩之末。
若换成虬髯客呢?
虽然他并没有看到齐圻出剑,却以被楼下强大的剑势若震惊,他立刻冲出雅间,朝下看去。
那个被剑势笼罩的人,让他产生了一起心悸感。
那个青年,真的是齐圻?
虬髯客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试想,倘若自己去接这一招,恐怕惊鸿、纵横双剑意齐出,才有可能挡得下。
当然,挡得下与防得住,完全是两个概念。而防得住与蓄势反攻则千差万别。
毕竟没有任何人敢挡在这一剑前面。
因为当这一剑刺出的时候,天地间便只有这一剑的风采。
如蛟龙出海。
如百凤朝鸾。
呼啸的咆哮声划过定格的地平线,一场滂沱大雨即将降临。
伴随着轰然倾泻而下的骤雨,老妇人所能听到的只有鸾凤的鸣沙,这是去奏鸣的旋律般的声音,剑在哭泣,为老妇人哭泣。
那是剑上血流动的声音,是一道致命的伤口开放的瞬间。
老妇人几乎没有看到那一剑,一剑柔情却以破开了她持拐杖的手臂。
手臂飞出,伴随着老妇人沉闷而痛苦的叫声。
剑光交错着陨落,飞舞。
闪烁的暗影连连出招,引得天地都为之变色。
紧接着,轰鸣的雷电陨落大地,凿开一条碎裂的光芒。
大雨纷飞。
不是雨季,却下起了瓢泼大雨。
他,此刻无声挑起对手言语,只是一扬剑影朝他对面的老妇人纵臂刺去。
他的呼吸都透着血腥的甜味,他的招式化做粉碎一切的恶魔烟火,盘旋着朝老妇人的心肺一路弥散。
老妇人虽断一臂,却仍气势汹汹。
她明白,此刻的战斗已经绝不是试探那么简单。
还是太冲动了!
她又犯了一个不该犯的错误。
这世上绝无完美的人,是人总会犯错误。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可是,老妇人却似乎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她不仅犯错误,而且还倔的要死。
即便犯了错误,她也绝不会承认,甚至死都不会改。
于是,她今天便只有死了……
她冷哼一声,抄起掉在地上的拐杖,奋力抵住。
眼看,剑势就要削平她的拐杖。
齐圻几乎已经赢了这决无退路的一战了。
她却忽然忍不住苦涩地哈哈大笑起来。
随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嗖。
身上竟不知什么时候中了狠狠的一剑,也许利刃实在太快,她的伤口蜿蜒的剧痛此刻才作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