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此，每逢秦小风下乡采购，乡亲们都盼着他来。

六十年代的农村，各家各户还没有粮食供应本，全靠生产队按人口和工分比例分配口粮。

每户人家每个月分到的那点粮食，往往难以果腹。

幸亏今年年初国家放宽政策，允许农民在家里饲养少量家禽，这才有了秦小风下乡采购的一幕。

实际，在轧钢厂里头，采购员不少，但秦小风的采购任务有些特殊，他主要为轧钢厂的小食堂采办食材。

各大厂子免不了要接待客人、领导之类的，但在那个物资供应紧张的时代，特别是食材，都是由特定生产队指定供应的。

原本就不多的食物，仅够厂里的工人勉强维持，更别提拿去招待客人了。

所以，每个大厂都想方设法发展自己的采购渠道，专门从乡亲们手中收购鸡蛋、鸡鸭鱼鹅等农副产品。

若能碰巧收购到猪牛羊这样的大家畜，更是喜出望外。

然而现实中，大部分时候只能收到鸡蛋，偶尔能收购到几只活鸡或鲜鱼。

至于猪牛羊那样的大型牲畜，那几乎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虽然政策允许百姓养一两头，但一旦养肥了，生产队就会收走，统一交国家调配。

“汤婆婆，您家的鸡能不能卖我一只？”除了收购鸡蛋的任务，秦小风还肩负着收购活鸡的任务。

按照惯例，秦小风会例行询问一番。

“小秦呀，你每次都问这个。”汤婆婆面露难色：“可母鸡不能卖给你啊，它还要孵蛋呢。”

“那公鸡呢？公鸡总可以吧？”秦小风不死心。

对他而言，只要是活鸡，不分公母，都可以做成美味佳肴。

“不成不成，公鸡只剩一只了，那是用来给母鸡配种用的！”汤婆婆边说边拍打着大腿。

突然间，她记起自家母鸡刚孵出一窝小鸡仔，于是对秦小风道：

“对了，我这儿刚好有一窝小鸡崽儿，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秦小风琢磨了一下，觉得小鸡仔也不错。

既能直接食用，也能养大后用于食用或产蛋，一举两得。

尽管城市中严禁饲养家禽，秦小风心里琢磨着工厂仓库是否能暂作鸡舍。他生怕汤婆婆变卦，立刻表态：“这些小鸡崽儿，我全要了。”

“好嘞，你随我进来吧。”汤婆婆热情地把秦小风领进了屋里。那些小鸡仔被安置在一个铺满干草的竹筐中，一群毛茸茸的小家伙“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显得生机勃勃。

秦小风看着这近二十只小鸡仔，心中涌起一阵欣喜。他对汤婆婆说：“您看这样行不行，这一窝小鸡我都买下，我给您十块钱和十斤粮票。”

在原本的情境里，汤婆婆只是准备出售一两只小鸡给秦小风，也是因为瞧着他实在顺眼才肯卖。未曾料到秦小风会给出如此高价。要知道，一窝小鸡仔的成活率通常只有两至三成，也就是说，这一群约二十只小鸡仔最后可能只能存活四到六只。而成年母鸡售价不过两块八角，况且养大一只小鸡到成年还需要耗时三四个月，并且耗费不少粮食。如今秦小风给出的价格，等同于以十元钱和十斤粮票购买了六只小鸡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