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皇宫里,宫女、太监、嫔妃、公主们伙食依旧。
太监们吃饱喝足,会送回京师,毕竟自当今登基以来,宫里就没进过一个太监,确实需要补充一些。
宫女大概率是分配给军兵当老婆,嫔妃和公主,特别是阮逆伪皇后、伪太子妃、伪王妃,必须得皇帝处置。
至于城内官民,都想着收拾东西跑路,实际上在收到岘港失守的消息时,他们就在收拾行李,奈何当晚明军就进了城。
城门紧闭,严禁进出,也不出安民告示,全城几万口都是惴惴不安。
此时,南方的会安城里鸡飞狗跳。
阮兵抓住汉民就是一刀,老弱皆不能免,女子就在街上被按倒扒了衣裳。
兵丁离开,土著一拥而上。
惨叫、哀嚎、狂笑,尽显暴躁。
阮福澜骑着马,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首都丢了,皇帝病重,钱粮匮乏,只能这样提振士气。
到了原知府衙门拜见了阮福源,阮福澜说道:“听闻京师失守,全军震恐,儿臣竭力安抚,奈何兵丁依旧逃散过半。”
“还有多少兵?”阮福源问道。
“一万两千余。”阮福澜回道。
阮福源强忍着吐血的冲动,问道:“那孽子何在?”
“押在牢中,等候父皇裁决。”阮福澜回道。
“拖出去,明正典刑,传首诸军!”阮福源喝道:“凡因懈怠、违纪、骄纵等导致兵败,皆斩以徇!”
阮福澜张了张嘴,把劝说的话咽了回去。
此时此刻,非得一颗重量级脑袋震慑上下。
还有比亲王更重的脑袋吗?
就在阮氏父子忙着收拾残局时,灵江水面上,一艘小船缓缓驶向南岸。
和兰雇佣军指挥官马特站在堡垒里,举着望远镜看着。
“将军,是否开炮?”手下问道。
马特回道:“明国有谚语,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放他过来,看明军要做什么。”
不一刻,周阿上了岸,在军兵监押下到了堡垒前面。
以炮垒为核心,二十余里的城墙由海边延伸至山顶,其上一丈一小炮,三丈一大炮,炮垒里还有重炮。
这就是阮氏修建的工事。
所以方兴未艾的阮氏会忽然陷入钱粮不继的境地呢,实在这条防线花的太多了。
这也是明军没有强攻的原因。
倒不是打不下来,而是战损会很大。
马特没有出来,居高临下地问道:“明国人,说明你的来意。”
“大明伯爵、九真省行枢密院长官、征南总督袁崇焕令尔等投降。”周阿说道。
“哈哈哈哈~”马特大笑,道:“都说明人擅长阴谋,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前日上午,王师破岘港,晚上,破阮逆伪都。”
笑声戛然而止,周围和兰兵都是惊疑不定。
“不可能!”马特叫道:“若是如此大败,为何没有消息?”
马特的怀疑是有道理的。
阮福源或许可能把他们当挡箭牌,但是五万多阮氏军兵绝不可能弃之不顾。
任何一个有理智都不可能扔掉这么一支精锐部队。
阮福源不是没有理智,而是事发突然,真的收不了。
“尔等若是不信,可以派快骑回去查探。”周阿说道。
“来人,立刻前往顺城与岘港查探敌情!”马特话音未落,就见一和兰人狂奔而来。
“将军,顺城丢了!”
“怎么可能?”马特当即面无血色。
“我去催促军饷,在城外看到了大队明军,急忙回来报信。”
“怎么办?”马特心思急转。
阮氏已经在拖他们的军饷了,还要拼命吗?
就算拼命,孤立无援又能坚持多久?
撤退的话,有退路吗?
越想越丧。
不自觉地,马特问道:“若是我等投降,大明能给我们待遇?”
周阿回道:“保证人身和财产安全,保证你们能够购买食物、衣物、必要的药品。
这一切的前提是,巴达维亚等地没有伤害大明子民。
若是他们违背了大明的要求,无论你们是否投降,都会遭受同等报复!”
“我们的命运取决于巴达维亚方面?”马特瞪大了眼。
这简直太坑了。
鬼知道巴达维亚的贵族老爷们会干什么好事?
“你们没有太多时间考虑,一天!”周阿竖起一根手指头,道:“明天这个时候,若是你们不投降,王师将拒绝受降。”
“一天时间太……”
“只有一天时间,好自为之。”周阿根本不啰嗦,转身就走。
马特眼睁睁地目送周阿离开,当即召集诸将议事。
阮兵统帅陈立功要求派人查探真相,免得被明人给骗了。
若是顺城与岘港都丢了,那就投。
不投也不行,大部分阮氏将官的家眷都在顺城里,目前已经是明军的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