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衍猛抬眼,眼尾猩红,“当然,是报仇!夺妻之辱,禁母之恨!”
“你可知,会引起什么后果?”赵硕忽然问。
赵衍撇开头,有些心虚,并不作答。
他如何能不知道,皇权路上,会血流成河,尸骨成堆,可他能怎么办呢?要这么轻松地放过赵策,他是万般不愿的。
......
鸡鸣时分,冷菱带着莘莘和瑶光出了门。
作为副会长的第一天,她要熟悉并了解商会的各项事宜。
她以为会看到碍眼的朱九华,却没有想到他居然没来,领着她的老头告诉她,朱九爷身体有恙,往后所有的事情都由她全权负责。
一开始她还蛮高兴。
第二天,她就后悔了。
商会里的事情简直多如牛毛,比皇宫里的宫务还要杂碎很多。而且这些个老头们,芝麻点的小事都要来汇报一通,都要她来拿主意。
很快她明白过来,这些人是朱九华指使的,是要故意为难她的。
二更天时,瑶光端来一碗补气血的红枣桂圆汤,心疼道,“往日这个时候,姑娘都已经睡了一个时辰了,现在呢,还要熬夜看账本,处理这些琐事。这些个老头活了一把年纪,还要为难一个姑娘,真是恬不知耻,枉活了半生!”
冷菱将账本合上,秀眉微挑,“我要是做得不好呢,估计过不了多久,商会里的这些老顽固们就会有理由理直气壮地反对我当这个副会长了,我啊,不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瑶光蹲下来,眨了眨眼,“那姑娘打算怎么做?”
冷菱支着下巴想了想“明天开始,你让桑榆姐姐,莘莘都来帮我,你呢,就负责去招揽一些会识字会算账会经营的姑娘来。”
瑶光点了个头,忽然问,“年纪,家世这些可有要求?”
“年纪嘛,只要及笄便可,年长些的也是可以的,家世嘛,只要清清白白就好,贫富不论。”
......
如此过了十日。
她在外头租了一间民舍,将招揽来的女子进行培训后,一半去了店里,一半留在这间民舍为她工作。
这天,李桑榆带着几本账册来找她,眉头深深皱起,“姑娘,你看,这里......”
冷菱细看,摇了摇头,她什么也没看出来。
李桑榆又指了指其他地方。
然后说道,“这些数据,不对。”
冷菱看过去,一家是东街的兵器铺子,一家是西街的成衣铺子,数据记录的是这两个月卖出去总金额和数量,对比其他家的来说,数据很不好看,可以说是有亏本之嫌。
可生意总有旺季和淡季之时,这两个月生意不好,说明不了什么。
李桑榆见她仍然不解,又搬出以往的账本来,让她专门看这两家,冷菱看完后,“咦”了声,“以往的生意都不错啊,怎么就这两个月生意不行了呢?”
她屈起两指轻敲桌面,若有所思,“许是这半年来,没了战事吧。”
李桑榆不赞同,“没了战事,兵器铺子生意惨淡点说得过去,但这间成衣店总是说不过去吧,要知道苏州城,无论哪家卖服饰的,生意都是好得很,除非是这家店的老板病了,或者是不想卖了?”
也不怪她对这事敏感,她是前朝覆灭幸存下来的公主,深知战乱年代,兵器和服装是最为紧俏的,她情愿是她自己误判了。
但跟在赵硕身边这么久,皇室不和在她印象中太深刻了,赵策还不是太子时,赵衍就同赵策斗得水火不容,赵硕又在边关打仗无暇顾及,她是听着看着那赵策冲破腥风血雨登上皇位的,也是看着他不顾念兄弟情义,将赵衍派去定州边关的。
而且在一个月黑风高夜,无意当中,她看见了赵硕与八王妃柔情蜜意地同进了一座宅子。
这事,还是她飞鸽传信给的赵硕。
所以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很古怪,但未经查证的事情,她也不敢乱说。
冷菱前日里才和赵硕说过他会不会如赵璟一样谋反的事情,现下听她这样一说,心里也咯噔了一下,愁眉深蹙,“我们明日去偷偷探探这两家店。”
李桑榆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朱府内院。
五个非常衷心的商会会员将朱九华围在正中。
其中一个李老头,阴笑道,“朱哥别怕,等时机一到,咱们的襄王一起势,咱还用得着怕他荣亲王吗!”
另一个张老头附和道,“是啊是啊,等咱们的襄王做了这天下之主,咱们连那永德帝都可以不怕了,您朱家何愁会因为漏税灭九族啊!您朱家依然是响当当的江南首富!”
又一个插嘴道,“说江南首富,目光短浅了啊!咱们朱哥必然是整个大宁国的首富!”
“哈哈哈哈.......”其余的人笑作一团。
他们的马屁并没有令朱九华开心一点,他仍然忧心忡忡,说话语气也低沉,“可这毕竟是抄家灭族的大事,稍有不慎,就满盘皆输啊!”
李老头说道,“朱哥,你也说了,是稍有不慎啊,咱们就做的仔细一点,不叫那小娘们发现什么,就算那小娘们发现了什么,这江南土匪那么多,出点意外,这荣亲王也怪不到咱们头上吧?”
听到此话,朱九华一拍桌,那脸上的肥肉随着他的怒气颤抖着,“不可动那小娘子,这蓉亲王手上还捏着我们所有人的命脉,别等襄王还未举事,咱们就先被灭了!”
几人听了,连连颔首称,“是,是我们拙见了,我们都听朱哥的,朱哥怎么吩咐,我们就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