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了,赵氏走得很快,没注意到路边的青杏,直接进了正院。
“你别忙活了,我说两句话,便要走了。”赵氏拦着要倒茶的秋月,再去看江芸娘,“你们家的老爷子是个不简单的,不日我们便要起程回漠北,切记有事不要憋在心里,纵使我们回不来,也会派人来给你撑腰。”
江芸娘心头暖暖的,“多谢表嫂惦记,我记住了。祖父可曾为难你们了?”
“一开始面色不太好看,后来他提起宋家的几个旁亲,说什么不会读书,你表哥一听便明白了,帮着写了举荐信,你祖父的面色才缓和多了。”赵氏道,“你放心,你祖父是个老油子,不可能和卢家断交的。倒是你,可千万要记住,别做什么傻事,但江白柔真的生下庶长子,切记不能让她养在跟前。”
特意跑这一趟,赵氏主要就是说这个。
若是让江白柔自个养育庶长子,江芸娘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江芸娘知道赵氏是好心,笑着先应下,送赵氏走的时候,给赵氏拿了几张好皮子。漠北的冬日无比严寒,需要很多皮子。
忙活了这一整天,江芸娘十分累了。早早歇下后,好好地睡了一觉。
次日她醒来时,天已经亮了,秋月说三位姨娘都来请安。
昨儿个江芸娘给明霞和绿萼抬了身份,她们过来道谢是规矩,但江白柔过来做什么?
“你去和江白柔说一声,让她以后别来请安了。”江芸娘顿了下,补充道,“你转述得好听点,别被她拿到把柄。”
“奴婢明白。”秋月出了里屋后,笑盈盈地看着屋里的三个人,“二奶奶还在梳洗,姨娘们坐着再等一会儿。不过江姨娘可以先回去了,二奶奶看重您的身子,接下来会越来越冷,天寒地冻的,不好再让您跑来跑去,在孩子出生前,就免了您的请安。”
“这怎么好呢?”江白柔连忙说不行,“我是姨娘,就算天再冷,也该来给二奶奶请安。”她把姿态放到最低,连秋月都不由佩服起来,能屈能伸,不愧是能把二爷迷得不知东西南北的妖精。
“没什么不好的,这也是老太爷和大太太的意思,一切都以您腹中的孩子为主。您请吧。”秋月做了个请的手势,她话里话外都是为了江白柔的孩子好,即使说到谁跟前去,也挑不出一丝错处来。
但屋里的人也都懂,这是江芸娘不想见到江白柔。
门口的丫鬟掀起帘布,江白柔若是再不走,便给脸不要脸了,再不情愿,也只能转身出了屋子。
等江白柔走后,江芸娘才从里屋出来,看到明霞两个,笑着说了句,“坐吧。”
“妾身不敢。”明霞说着,主动替江芸娘倒茶,绿萼则是直接坐下。
江芸娘没拦着明霞,由着她伺候,“前些日子事情多,没时间和你们多说话,你们可能还不熟悉我。我这人很好相处,只要安分守己的人,我都不会为难。你们这些日子伺候二爷,我也不会让你们喝药。”
这话一出,连绿萼都惊住了。
二人纷纷看向江芸娘,按理来说,正妻没生下嫡子之前,都不会让妾侍怀孕。就算侍寝了,也要喝避子汤,二奶奶这是要做什么?
明霞悄悄打量着二奶奶的神色,试图看出一些蹊跷,绿萼则是直接开口问,“二奶奶可是认真的?”
“自然。”江芸娘笑眯眯地看着绿萼,“只要你们踏实本分,不给我惹麻烦,也不向着外人,我不会少了你们的好处。但让我发现什么端倪,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说这话时,江芸娘特意看了眼明霞。
明霞是张氏给宋文翎的丫鬟,她是谁的人,自然不用多说。绿萼则是从宋文翎房里提上去的,她身后有没有其他主子,暂时不清楚。
江芸娘不想多操心宋文翎房里的事,也不在意宋文翎和别的女人生孩子,要是明霞和绿萼有本事怀上也好,最气的还得是江白柔。
听此,绿萼坐直了一些,“妾不懂旁人是何心思,但二奶奶如此厚待我们,妾记在心上了。”
明霞却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但绿萼都表态了,她也跟着道谢。
两个人走出正院时,绿萼特意停下步子,“我奉劝你一句,别想着脚踏多条船,不然迟早要翻得粉身碎骨。”
“你什么意思?”明霞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