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儿虽然是殿下,在我之上,但是在这件事上还是得本将军说了算。”武芙停顿一下,望着头顶上空被风吹动的云朵,“不过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待本将军考察一段时间,假如你能顺利通过考察期,那我便教你剑法。”
“好!一言为定!师父一言驷马难追!”
“驷马难追!”
春风唤醒了沉睡的大地,红日跃起,东方接近地面的云层射出金光,一切都充满了希冀。
武芙身穿一袭亮蓝短袍,露出白色的裤腿,脚踩皮靴,在草原上向着红日奔驰。那长长的杏林早就被甩在马蹄后面,远远望去,画风巾奇,令人悦目。
她喜欢春回大地的草原之晨,以前父亲在世时每年初春都会挑上一个晴朗的早晨,两人去大草原上奔驰,感受春旭。她尤其喜欢骑马去东烙山后边的锡琅湖。当整片草原还是冰寒之景时那里就已经冰雪消融,当草原上初春之时,那里已经成了成片天鹅的栖息之地。
锡琅湖玻鳞闪耀的湖面慢慢呈现在她眼前,头顶上方有雪白的天鹅鸣叫而过,那叫声仿佛又让她回到了年少。
还记得她第一次跟随父亲来此,被成群的天鹅惊出了心花,这哪是人人奚落的西疆,分明就是隐匿的人间天堂。
一声熟悉的鸣叫引起了武芙的注意,她发现了一只天鹅始终在她头顶上空盘飞。接着,又飞过来一只白天鹅,跟随这只天鹅一同盘旋。
武芙一眼就认出了它,脖颈上有片黑色的羽毛,二十年前救下它时还是只刚刚生出白羽毛的小天鹅,十年前来此时被它认出,如今又过去了十年,竟然又被它认出。这生灵虽小,但却始终不忘救命之恩,倒也灵性。身旁那只优雅的白天鹅像是它的配偶,估计已经繁衍出了后代。
“你好啊,一粒黑。原来你还记得我。”武芙朝头顶上方盘旋的白天鹅喊道,音色松缓而柔和。
那只被唤作“一粒黑”的白天鹅鸣叫了一声,稳稳地落至水面,突然头伸向湖中,衔起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儿扔到武芙脚边。
武芙拾起鱼,噗嗤一声笑道:“那我便收下了,谢谢你的好意,‘一粒黑’!”
‘一粒黑’对着武芙鸣叫了一声,好像听得懂她说话。接着它又鸣叫了两声,便与另外那只白天鹅一块飞走了。
武芙望着美丽宽阔的湖水,再多的凡尘也都随着春风化为了乌有。
红日渐渐褪去火红的外衣,天空之蓝慢慢淡去,武芙骑马返回,回至军营差不多日上三竿。
心池迎面走来:“老大今日不同于往日,心情好得很呐!”
武芙抿嘴微笑,意味深长:“心池,你还记得春季比武大会吗?以前我父亲在世时每三年会举办一场比武大会,如今武军又回到了西疆,看战事,纳米尔军和卓蒙现在都不会轻易开战,这收复大计看来是要持久下去了,刚好现在开春,将士们也该找点事做,农事、比武、突训。你说是不是?”
心池点了点头:“圣上也正有此意,你俩居然想一块去了。昨日听闻漠河将军谈论,陛下有意让将士们找点事做,但是一方面也不能落下训练。漠河将军正考虑让将士们做点什么才好,这不您就说要搞农事、比武、突训。”
“我现在就去找他!哦对了!去帮我将此鱼放生杏花树下的河中,鱼还活着。”武芙撇下心池径自去找漠河。留下心池抱着鱼儿一头雾水。
老远就望见莫河手执利剑在石上来回摩擦。
武芙快步来至莫河面前,转身便在其旁坐下。
莫河一下下磨着长剑,直到用沾了水的布将剑身擦拭过,这才收回剑鞘,而后才起身有礼。
“见你这般认真,我便没将你打断。”武芙也起身回礼,接着手臂一挥,“莫河兄这边请,我们边走边谈。”
莫河捋了一下胡茬错盘的下巴,问道:“看来武将军今日不同于往日,可是有喜事?”
“喜事无有,倒有乐事。”
“是何乐事?”
“我问你,陛下近日可有找过你?听心池说,你正为此犯愁,我正是为此解答而来。”
“前日陛下特来此与我论战事,这战事恐怕一时难以发起,如今三军定阵,我军虽被夹在当中,但也因地处西疆,两军多有顾虑,因而这大仗怕是要延后了,大仗延误,小仗持久。眼下正值开春,万物复苏,陛下考虑到军粮有限,提议是否该让将士们耕犁,以解决温饱。古往今来,哪有将士下地务农的先例,若传令下去,还不被人耻笑。”
“古往今来确实未闻在军营中务农的先例,但如今时势不同,陛下之意在于小仗持久,而大仗延后,既然如此,为何不可自己犁种以解温饱之饥。可做到练兵与农事两不误,我也赞成陛下之意。”
“这。真的可做到练兵与农事两不误?”
“冬日已过,不知将士们体能有无减退,依我之见,可于军中举办一场比武大赛。由众兵举荐武艺高人公平竞赛,并加入小组赛。项目我都想好了,除了安排平日里常见的赛马、格斗、射箭、剑术、举重等项,还可新增高坡攀岩、负重游泳、极地求生三项。就定在一周之后。”
莫河击掌马鞍:“好!”
“既然莫河兄无异议,那我便叫人布告众营,布告我都写好了,就怕你不同意。”
莫河手指着武芙,一顿摇头:“你呀你呀。”
两人畅怀大笑,置若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