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苏结束跟胡岩的谈判,带着胜利的心情去了七里岙,前天的麻糍他送了三盒给沈沧行,其余一直搁在小电驴的储蓄箱里,就等找机会给她师父送来。
天冷了,老头缩在屋里看电视,是部大型亲情电视连续剧,台词狗血又无聊,可却把铁骨铮铮的李安华看得泪眼模糊。江落苏倒杯开水捂手,站在老头身后笑话他,“哟,铁汉柔情啊,怎么?你也和那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在外头有个失散多年的私生子?”
老头捡起布鞋就要砸她,“浑丫头,没个正形,跟你那爹一个浑样儿。”
江落苏见老头看得入迷,想他眼下也是没胃口吃麻糍了,便拎进了里屋,定睛一瞧,那零食柜上摆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包装盒。江落苏想到沈沧行,这麻糍难不成是他送来的?再一想,哪来那么巧的事儿?这玩意儿绍兴满大街都是,总不能凭着两只没有任何印记的包装盒,就断定沈沧行和他师父有渊源吧?
出来后她不死心,问了一嘴,“师父,谁还送你绍兴麻糍了?”
剧情走向高潮,李安华这会子哪有心思搭理她,便敷衍了一嘴,“哦,邻居。”
江落苏点头了然,沈沧行怎么可能和他师父是邻居?她就说嘛,世界不可能这么小。
......
赵立柏的单子利润不高,刘世德那边天天喊亏本,年底想要结货款怕是难了。江落苏掏干老本儿,买设备和搭钢棚的钱还远远不够,她愁得夜里睡不着觉,头发大把大把地掉。厂里本来就活多人少,她又当工人又当老板,已经是焦头烂额,现下每天还要盯着钢棚施工,整个人累瘦了好几斤。
江任杰眼看女儿为钱烦恼,却只能袖手旁观,实在是窝囊。怪只怪江落苏停了他的零花钱,这犹如折断了他的翅膀,让他没办法去赌桌上闯出一番天地,只能在家里干着急。
年底将至,钢棚完工在即,江落苏设备也已挑选好,定金是付了,就是尾款还没凑齐。实在没办法,还是得去银行借,可惜以她目前的资产,银行估计贷不了多少钱,还需漫长的审核周期,想起来就头疼。不过她发现自己胆子变大了,以前她去银行都是存钱,现在她去银行都是借钱,人家说借钱的是爷爷,她是奶奶,这奶奶当的,混不是滋味儿。
……
江任杰跳下出租车,抬头望着眼前字迹遒劲的大牌匾,“来潜农庄”。本地人开的,地面是个吃饭的地方,地下是个不小的赌场。说起来他好些年没来过这里,他答应女儿戒赌,这几年都只玩麻将过过手瘾。他是老赌徒了,头一回带着如此强烈的目的进入赌场,以前想赢钱是出自赌性,这次不一样,他想赢钱,是出自一个父亲未完全泯灭的责任,他不能输。
江落苏忙了一天,带着满身的疲惫回家,家里冷锅冷灶,空无一人,打了半天江任杰的电话,一直是无法接通,她估摸着又在麻将桌上,懒得再管他,洗完澡就钻进了被窝里。
江任杰这回整整消失了三天,江落苏到第三天便隐隐担忧,以往老江也这么干过,在麻将室里吃喝拉撒几天不挪窝,至少电话是能接通的,可这回她电话都打破了,那边依旧是无法接通的状态,她总觉得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