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西侧,日头渐高。
某处立于山壁上的小小哨塔。
“害,你们那紧张干嘛,还不赶紧来帮我搭一把手?”
换防的哨兵乙拽着绳索,艰难的攀爬而上,看到塔上哨兵甲傻愣愣的眺望山顶,气不打一处来:
“这鬼地方每一次爬都要了我老命,你再不帮我一下,等老子挂了,你就自个挨到明儿个去跟屯长他们解释去吧。”
哨兵甲闻言,这才如梦初醒,连忙放下手中的武器,转身去帮忙拉拽绳索:
“抱歉抱歉,我看那山上好像有点奇怪的东西,有些走神了。”
哨兵甲一边帮忙一边解释道。
“奇怪的东西?就这荒山野岭的,能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不是鸟就是鹰!”
换防的哨兵乙攀上塔顶,没好气的抱怨:
“董将军也是脑子不清醒,这么高的山还要设哨塔。”
“为了这十来个破玩意,交代了多少弟兄的命进去?”
“咱们这边还是好爬的山坡,换到关外那边,那才叫一个鬼见愁呢!”
哨兵甲听了也是不由苦笑。
所有人都知道登高远眺视野好,但爬到这么个绝壁上面设哨塔确实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就算真有那奇人异士能爬上来,不过寥寥数人又有个什么鬼用?”
哨兵乙扯过挂在一边的水壶,顿顿两口,抹了抹嘴:
“比起担心山上,还不如操心下山下面。”
“刚刚我来的时候就看到那贼兵的营地里似有异动,像是在集结兵马。”
“现在关内人手不足,倘若真的爆发大战,这胜负可在两可之间呐。”
“你要这样说我觉得才是你多虑了兄弟。”
哨兵甲终于找到了机会还嘴:
“咱这潼关铁壁两千多人守你难道还觉得少吗?”
“挡上数万大军个把月都不成的号吗?”
“再说了,下面的仗下面的人打。”
“跟咱们上面有啥关系?”
“大不了等他们抗不住了,咱们就往那边后山一跑,到时候谁能抓得住咱们?”
说话间,哨兵甲拿肩膀碰了碰哨兵乙,砸吧了两下嘴道:
“兄弟,我跟你说,那边山后的路我都摸好了。”
“我在那边已提前放了个绳索,顺着下去有一块平台,然后再如此这般的那么一走,就能绕道山后。”
“在那里,下去不远就有一处村子。”
“若是回来这潼关战事真有什么不测,咱们喊上这守山望风的弟兄们,一块下去,把他们就地那么一屠.”
哨兵甲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到时候,钱粮和娘们咱们哥几个分分,不管是瞅机会占山为王,趁着战乱搞波大的,还是散伙回家,这不都是美事一桩嘛。”
哨兵乙闻言眉头一挑,喜上眉梢,显然也是大为意动:
“想不到你小子还挺机灵的,连后路都找好了,没白跟着屯长干了那么久啊。”
哨兵甲闻言也是咧着嘴得意的嘿嘿发笑。
话说到这里,两人也不急着换防了,竟开始畅享起未来的美好生活。
如今天下大乱,有兵就是草头王,比起苦哈哈的在这连战连败的董卓军麾下效死,显然这些兵士们不乏有许多人都动起了别样的脑筋。
利用自己有组织的暴力,去欺凌那些老实本分的农家,去烧杀掳掠,去占地为王,亦或是加入更有前途的势力,这对他们来说都是司空寻常的事情。
历史上,在董卓败亡后,他这些残兵败将们化身成一股股溃军势力,把关中平原这片丰腴之地搞得是赤地千里,经济崩溃。
据《后汉书·董卓列传》记载,当时长安城内,一斛谷物(约合现在120斤)卖钱五十万!豆麦一斛亦卖到了二十万钱之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