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相信你没有对不住我。”
“嗯。”
洛玉书快步踩上了窗框,飞跃出了窗子,忽的消失在夜色之中。姚英看着他消失的窗口,静夜里,远远地传来了哭声,偶有乌鸦的叫声,倒把这夜叫得瘆人。
她从袖子里拿出方才祖父用来反复擦拭她眼泪的那块白绢,原来姚老相爷临走前迅速将白绢蜷成团,塞进姚英的手掌心。她知道祖父在临走之前这样做绝不是无缘无故的,定是有所意义。她铺平白绢,举起烛台,一寸一寸地搜寻着线索。突然她在这白绢的边角处看见了一点闪光,细细看去,竟然是一处用极为纤细的银白色的线缝的几个小字——“阴山空明斋”。
她迅速收好白绢,可心中却狂跳不止,久久不能平复……
深夜,姚英困意已深,可仍旧在怔怔地想着,想着祖父什么时候能回来,想着玉书一个人苦苦撑着一个海盐帮会和偌大的家业,想着云儿那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想着杜渐卿最后对自己说过的话……想着想着便靠在窗前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这么沉,不知睡了多久,姚英却突然惊醒过来,她赶紧摸了摸胸前的钥匙——还在!她松了口气,仔细一瞧,天已微亮,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盖好了被子,而雁南正坐在自己的床榻旁趴着睡着了。
姚英醒来出了声响,雁南也醒了过来,看见姚英起身了,便赶紧去打了盆热水。“小姐昨晚太晚没有休息,屋里的烛火一直都亮着,奴婢后半夜进来瞧见您在窗户边睡着了,怕您受了风,便和暮心一块把您抬上床睡。”
“老太爷回来了吗?”姚英一边用热水擦脸,一边问道。
“还没,去了这一宿也没回来。做个倒是二爷那边不大安生,二奶奶哭喊了一夜,整个府里都听得到,大晚上的也真是叫人怪伤心的。”雁南替姚英换上了素净纯白的衣衫,头上簪上白花,不施粉黛,只是稍稍绾了个发髻。姚英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眼眶微青,还有些肿,可她顾不得这些,整理了衣角,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才一出门,姚顺管家便已早早等在门外。“大小姐,这是老爷用的印信,叫小的交给您。”姚英接过印信,上面用精细的篆体刻着“姚化成”三个字,确认无误,她放在随身的香囊里头,仔细收好。
这时一个小厮从门外请安道:“小的小六子请大小姐安!大奶奶叫您这会子过去她房里一趟。”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有劳管家了。”旋即,姚英带着雁南往西边大奶奶的房里走去。这一路姚府的下人都已换上了白衣,身上也都披麻戴孝,头上裹着素白的布条。越往西院二老爷的府苑过去,这服丧的装饰就越明显。
姚英一踏进大奶奶的正堂屋里,便见到了二叔和大奶奶正坐在屋内,姚英上前躬身行礼,道:“给二叔、二婶请安。”
“孩子你快坐下吧,饿了吧,把你这样着急叫过来。你先吃碗甜汤。”大奶奶一挥手,身边奴婢便送来了碗热乎的甜汤,姚英稍稍吃了两口,便放下了。
“二叔、二婶叫英儿来,有什么急事?”
姚二爷从来不似今日这般正经,他看着姚英,十分郑重的说道:“英儿,老爷子走之前,嘱咐我一切听你的安排。想来老爷子是对你有些交代了。”
“是的,二叔,祖父说,若他遇不测,让我送你们回徽州老家。”
姚二爷却捂着额头,近乎哭着喃喃道:“我爹他不知道的,一切也都回不去了。我是回不去老家了。”
姚英不知道二叔在说什么,见他那般神情,十分的绝望,她瞧了瞧二婶,也不再是冷冰冰的表情,却难得见到她温柔地神色看着二叔。她正要起身劝劝二叔,可一准备起身站起来,却觉得浑身酥软,竟是动弹不得!!
她中了迷药!
姚英忽然觉得意识一阵模糊,眼前一片云雾一般,她看不清一切,只听到二叔的声音,道“英儿,你别害怕,相信二叔。”,她强撑着自己的眼睛不要闭上,可是抵不过药物的作用,终于陷入了沉睡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姚英觉得头痛欲裂,异常口渴,她迷迷糊糊地喊着:“水!水!”
忽然有人捧着她的头,将水送到她嘴边,她大口大口的喝着水,才稍稍觉得缓过来了些。姚英挣扎着睁开眼睛,眼前还是有些模糊,可逐渐地能看清近处的事物。她揉了揉眼睛,见到有人正端着一碗水,关切地看着她。
“英儿?你可觉得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