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
“至于那身子孱弱的郎君,说是赶考来蒲家暂住的,虽不知学问深浅,但应该算是他家的亲戚,想来也考的不错呢。甲等三十二名呢!”
“哟!——两个都中啦!”
周围闻声侧过身来,都露出了一阵哗然之声。
斜三眼当即就得意地向马歪嘴挑衅的扬了扬头,给马歪嘴急得嘴巴更歪了,张嘴想继续说什么,旁边就有人凑过来打断:“如此郎君,可有婚配呀!”
“文麻子,想啥呢?!”
花婆子声音尖锐的指着人群后面冒出来,故意变化声音的一婆子,扬声大骂:“我蒲家村的人,你都敢抢?”
文婆子见自己的心思被拆穿了,也不装了,索性站出来,朝四周笑笑,大声说:“好儿郎自然是谁家都想要,我替大伙问问,关心关心,有什么不对?还是说你蒲家村的人只做蒲家村的媒,不做外面的村子的媒了?大伙说是不是?”
“是啊,是啊!”旁边看热闹的人不嫌事大,顿时起哄起来,“我二婶子娘家的婆家的小女郎,长的可是貌美如花,贤良淑德耶。”
“我那隔壁的三妹子的小姨姐,出落得的水灵灵,还会识文断字,这才好嘚勒!”
“去去去,你那算什么?我那表妹——”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气愤十分高涨,文婆子在人群中间,对着已然怒气上涨的花婆子,甚是得意的挑眉弄眼。
花婆子本意是借着他们蒲家村,一下子出了两个举人的名头,来拉头牵线做媒的。
能出举人的村子,想来族里、家里、主家的学习氛围浓厚,一定能吸引不少为儿女子孙考虑的人家。
举人老爷他们是不能妄想的,可若成为举人老爷的亲戚,或者儿孙有望成为下一个举人老爷,这有何不可呀?
可偏偏,横生插出来文婆子这个搅屎棍,花婆子的算盘算是要被落空了,或者说是为她人做嫁衣了。
自然是心有不甘,怒火中烧,看着周围闹得起劲的人,顿时没了兴趣再留在这,直接嚷嚷:“你们这些穷酸骨头,别白日做梦了,如此郎君,还轮得到你们肖想!”
“就问问嘛,看把花婆子你急得,人话都说不来了。”
“就是,人长一张嘴,还不能让人家说了!”
“不就是城东蒲家和虞泊宁家的好事将近嘛?这些个消息,谁不知道?”
“你,你,你,你知不知道?”
“我们都知道啊!”
“可我们谁当真?”
“亏你还是做媒婆的,一点风吹草动就信以为真!”
“哈哈哈是不是?”
在场人笑作一团。
虽然说无风不起浪,他们也见着虞家女君同蒲家郎君,两人同游蹴鞠会的场面,可虞家没有明确表明,那就说明一切属于未知。
之前儿,已经被流言蜚语闹过一次是非了,如今再来,百姓们就没那么容易相信了。
毕竟,虞蒲两家,怎么看怎么地位悬殊。
虞泊宁是被罢官返乡了,可船烂了还有三千补丁,蒲家一个没落的寒门,蒲家郎君或许未来可期,是状元之才,是宰辅根苗,是大儒圣贤,但一切都太遥远了,至少现目前两家并不适合,除非他们愿意来一场长远的此消彼长的联合。
他们虽然想不到如此深刻,但一个个心里跟明镜似的。
一番奚落嘲笑,花婆子气得脸通红,手指着叫嚣着最大声的那几人,撂下一句:信不信由你们!就推搡着人群离开,离开前特别愤恨的瞪了文婆子一眼。
文婆子得意洋洋的接受了,笑得猖狂的双手叉腰的瞪了回去,扭着腰混入人群,继续听他们的侃侃而谈。
花婆子气急败坏的离开,对于他们的呲笑之语其实也是认同的。
可身为蒲韦的同村人,确实见着虞家马车进出过,见过蒲家牛车带着礼物去往三心庐,也见过蒲韦在秋闱之后忙活着为虞家办事,她也旁敲侧击的探过刘喜,多个信息结合,她这个做媒了大半辈子的判定,虞蒲两家或有其他不一样的干系。
至于究竟是什么干系,还是只能看虞蒲两家,什么时候对外说了。
这样的话,她刚刚临走之前的放话,也不算是空话?
花婆子晃晃脑袋,不再多想,打算就此打道回府,穿过人流来到今早搭的驴车来时,蒲老六停车的角落,那儿还站着几个同行来的人,见着她打了声招呼。
花婆子回着问:“蒲老六呢?”
人在旁边等,驴车停在那,车上面摆放着堆积的物品,不见驴车主人。
一人朝花婆子身后指去,蒲老六正抱着比他还高的货物,带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过来,嘿哟一声落地,溅起一地的灰尘。
花婆子呸呸两声,站远了一点,看着忙上忙下的蒲老六喊道:“蒲老六!完了没?什么时候回去?”
“马上,帮把手!”
蒲老六头也没抬,招呼着她让她帮忙抬上去。
花婆子不愿,一旁的同行人好心的上前,蒲老六不由得剜了她一眼,爬上驴车,让她快点!
“快什么!不是人没来齐?”
话是这么说,花婆子却扭动着身体,率先爬上了驴车,抢占了前排宽敞的位置。
她才不要挤在货堆上呢,脚都伸不直!
“那你催什么催!嫌慢,自己驾自家的牛车!”
蒲老六对花婆子没什么好脸色,勒紧绳子,鞭子一扬,驴车呦呦两声,动了。
花婆子撇撇嘴,不想理会蒲老六,这时节,黄牛正当力呢,她怎么舍得拿它驾车。
若不是同乡,便宜,顺路,当她想坐这破驴车?
花婆子一肚子气,不敢乱发,只得在车内人身上找点啥,瞧来看去,连忙拍了拍车板:“喂,不等蒲秀才他们?”
今儿,她们不是同蒲韦他们一起来的嘛?这会儿怎么不见人?
同车人笑道:“他们先走了。”
花婆子疑惑:“走路回去?”
同车人好笑:“想啥呢,是马车来接的。”
花婆子好奇,打探,想往某个方向带:“马车?谁家的啊?是不是虞——”
驴车突地停下,打断了花婆子要问的话,也将她的身子整个人因为惯性往前倾,给她吓得脸一下子就白了。
“吁啥!”
蒲老六回头,满脸厌烦,骂她:“坐好,摔出去我可不管!”
花婆子将嘴唇抿住,知道蒲老六说话做不得假,不再言语。
手也慢慢地挪到车板处,抓紧。